应用语言学的基本理论

一

《语言文字应用》 创刊以十年来， 应用语言学基本理论有了很大发展。

首先是确定应用语言学不只是跟理论语言学相对的语言学理论的运用， 更主要的是它本身具有理论。

第一阶段是外围的理论性的论辩。 提出了这样一些理由： 一、 应用语言学的理论主要来源于解决语言本体和本体语言学同有关方面发生关系的问题的实践。真正解决了这方面的新的问题， 都会有一定的自己的新的理论。 即使应用了某些原有的理论来解决好新的问题， 也会发展原有的理论。 二、 事实上本体语言学也没有为应用语言学准备好足够的可以应用的理论， 有许多应用语言学的理论是应用语言学在解决有关问题的实践中自己创建或者完善的。 三、 如果应用本身没有理论， 一般说理论应用的结果应该是相同的， 而现在理论应用的结果往往很不同， 说明应用本身是有一定理论的。 四、 按照实践（应用） －理论－实践（应用） 的层次递进的理论， 上位的理论应该包含下位的实践（应用）， 上位的实践（应用） 应该包含下位的理论。 凡是理论性强的实践（应用） 是高层次的实践（应用）， 实践性强的理论是高层次的理论。五、应用语言学同本体语言学一样从语言学之外吸取了许多理论。

第二阶段是梳理了应用语言学的一些基本理论。 例如层次理论、 动态理论、 中介理论、 人文性理论、 潜显理论。确定了 应用语言学具有理论， 带来了 语言学的一种新分类。 原先的一种分类是理论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 认为前者有理论和谈理论， 后者没有理论只是前者理论的应用。 这种分类里没有本体语言学。 新的分类是一、 本体语言学。 二、 应用语言学。 两者都有理论， 原有的普通语言学常常指本体语言学的基础理论。 三、 语言学理论， 也有人称为语言哲学， 是本体语言学理论和应用语言学理论的融合和提升。 确定了应用语言学具有理论， 还带来了某些分支学科归属的进一步调整。 例如， 不少人也把社会语言学归到应用语言学。

二

交际理论是应用语言学基本理论里居于总纲地位的理论。 它也是本体语言学的基本理论。 我们的本体语言学在交际方面进一步考研究， 本身会有很大发展， 也会进一步发展、 丰富交际理论。 交际理论， 是本体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高层次结合的纽带， 是本体语言学理论和应用语言学理论相互促进的纽带。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这是从语言的本质的功能方面给语言下的定义。 这种交际包括思维和认知， 这种交际是含有文化的交际。世界万物要交换能量而存在、 变化、 发展。 宇宙万物在相互吸引、 排斥、 中和中动态平衡。 人要在社会中协调。 语言因为人们的交际而出现而存在而发展。 语言存在于交际之中，交际之外无语言。 交际是语言发展变化的动力和目的。 语言生活的健康、 丰富、 活泼是语言工作、 语言研究、 语言教学的目的和检验的标准。 在交际面前， 任何语言学流派， 任何语言学家， 顺者昌逆者衰， 概莫能外。 我们为语言交际而研究语言。 语言现象多种多样， 我们要研究的是现象跟条件的关系， 现象一定条件一定。 抽象不能涵盖我们所有的研究。 交际是决定语言现象的根本的条件。

语言交际能力是最基本的语言能力。语言交际能力是不同情况下跟不同人现实的既趋同又趋新把握好度的不断磨合的能力。语言交际能力的测试应该逐渐在一定的现实的交际的情况下进行。 语言交际是多层次交叉的， 所以要在多样、 鲜活的语言交际中实践语言交际能力。活还有时代性。 语言学习还要有一定的量和质。 一定的量， 可以内化， 可以生巧。 一定的质， 可以提高层次。

交际到位的程度――交际值或者交际度是衡量规范的唯一标准。交际值里含有文和质两个部分， 我们的交际应该文质彬彬。 美， 包含在交际值里。 没有游离于交际之外的语言的美。超规范、 反规范、 突破规范的说法可能是把规范同规则或者某些本本上的规定混淆起来了。规范是为了更好地交际， 绝没有妨碍交际的所谓规范。 同样， 认识跟语言交际密切相关的文化要素也是为了更好地交际， 绝不能妨碍交际， 也绝没有妨碍现时交际的现时的所谓的跟语言交际密切相关的积极的文化。 规范同稳定没有必定的关系。 规范或者不规范也不看过去有或者没有这种说法， 而是外部看现在是否需要这样说和内部看汉语的大系统里是否允许这样的说法出现。

语言素质也是有层次的。 一个人的语言素质结构还可能滑坡。 语言交际能力的实践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语言知识能力、 语言交际能力、 语言研究能力之外， 还有一个更要的更高层次的语言能力――发挥语言能力的能力， 或者说语言创新能力。 语言能力如果不能充分发挥和提高，现有的语言交际实际上都是打了折扣的不怎么到位的交际， 而且是很难发展的交际。 一个人语言表现出来的灵气， 主要在他语言创新方面。

还有， 说话并不是要求都是大白话。 交际当中除了意思到了之外还要求有适当的色彩、情调等。 我国在语言学方面有一个新颖色彩理论， 外国有别的叫法。 意思是说， 老是说老一套话， 好懂是好懂了， 可是人家还是不喜欢， 而且更不好记。 人家喜欢适当来点新鲜的。 要有不同的色彩， 是人的天性， 所以世界才五彩纷呈。 你适当来点新鲜的， 人家稍微一动脑筋，明白了， 比听老一套记得牢。 过于深奥了， 人家动了脑筋还是不明白， 就不想动脑筋了， 于是乎不明白， 交际的目的没有达到。 所以这个新颍要适度。 这个适度的度是不怎么好掌握的，是要在实践中逐渐调整的。 我们希望的是逐渐适度， 而不是不要新颖。

实际上， 乔姆斯基的语法装置说， 就认为人天生具有语言创造能力。 不过， 他的语法装置说， 没有明确说语言的词汇等方面也是与生俱来的。 我们更赞同《马氏文通》 的提法。

许国璋在《中国语文》 １ ９ ９ １ 第３ 期上的文章《〈马氏文通〉 及其语言哲学》 ， 说《马氏文通》 后序首段： 世界上一切人种， 不论肤色， 天皆赋于心之能意， 意之能达之理。 这一点“叫人想到今人所说语言是‘生来俱有’ 的学说” 。 这些论说， “今天的学者耳熟能详。 然则马氏在一百年前得现代语言理论风气之先， 是中国语言学的骄傲。 ” 劳动创造语言说， 是指人类初期。 我们说的是现代人。 我们后天的一个任务是唤醒。 唤醒， 主动权在睡着的人的手里。 唤醒者不能己之昏昏， 要高层次， 要有耐心， 有技巧。 唤醒也不是一次性完成的。 唤醒之后还会睡着。 人基本上具有他以前的全息， 唤醒得不得法， 会唤醒低层次的信息， 而阻碍他高层次信息的被唤醒。

创新部分是稳定部分的唯一来源。 我们特别要鼓励创新。 我们的教材要帮助学生创新。我们当教师的要在创新方面进行身教。一切语言示范者要在语言规范尤其是语言创新方面起到表率作用。 对学生语言学习的测试， 也要注意语言创新方面的测试。 学生的学习是为了社会的发展。 继承也还是为了发展。 在学习的过程中就要发展， 特别是大学生。 法乎其上也还是模仿， 还要脱颖而出。 创新不等于降低层次， 不等于奇谈怪论， 不等于一般形式上的变化。

我们的学生头脑里要有自动升级的程序。 其实， 自动升级的能力是人本来就有的。 语文教学就是唤醒学生这种与生俱来的语言能力并且帮助它发展。 帮助它发展， 我们教师要留心新的好的语言现象， 我们教师要提高创造语言的能力， 我们教师要及时调整自己的语言观。 我们经常说：“当教师的给学生一杯水， 自己要有一缸水。” 其实， 一杯一杯给下去会有给空的时候， 即使不给空， 那水也不新鲜了。 我们教师应该时刻生活在活水里面， 成为活水的一部分，并且努力让水增加活力。 这样， 我们的学生就不仅仅是得到知识和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 而是能自己找到知识宝库并且锻造打开知识宝库的钥匙， 能吸取、 提炼前人的宝藏而且为世界增添宝藏。

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学生从我们这儿只是学到了一些守株待兔用的知识， 我们希望我们的学生有动态变化的天罗地网， 头脑里有自动升级的程序。 我想， 这个程序应该也是与生俱来的， 问题是我们要用好它。 帮助学生用好它， 关键也在于我们教师自己先用好它。近些年讨论语言能力分化的时候往往提出这样的问题： 一位是中国农村的老太太，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中国话说得好； 一位是外国的语言学教授， 说中国话说不好； 会研究中国话。 谁的语言能力强？ 这样就把语言能力分化为交际能力、 知识－研究能力。 换个说法，前者有语感， 后者有论感。 我们语文教师的语感和论感都要强。 有一定的语感又有一定的论感， 发现不同于原来理论的语言现象， 及时调整我们的语言观， 再用新的语言观观察语言现象， 又会有新的认识， 语感和论感互相促进， 形成良性循环， 这就用好了自动升级的程序。

教师自己用好并且帮助学生用好自动升级的程序， 恐怕是我们语文教学最重要的任务。重视创新是我们的对待语言的基本态度和语言研究方法、 方法论的重要基础。 例如， 我们要重视学习人民群众的语言。 我们重视匡谬正俗的消极规范， 但是我们认为及时发现和介绍新的好的语言现象的积极规范更重要。 追认不是规范的辅助方法， 它只是有时候不得已的补救方法。 语言规范的阶段观也不要常常成为我们在语言规范认识上跟不上趟的托词。 还要及时发现和介绍新的好的语言学思想。又如， 我们认为语言如果不能发展那是最大的不规范。还如， 既然语言是发展变化的， 那语言就是开放的， 我们认识和解释语言就不要自圆其说。

语言不整齐的地方， 往往是语言通往上个层次后者下个层次的通道， 往往是语言发展的重要部位。 我们的研究方法要立足于引导语言丰富、 发展。 要注意实践中的新问题， 要重视第一手材料， 要重视调查中的个案， 要重视调查中的不同意见。 我们在语言学术上要尊重不同意见。 要重视研究方法的创造性。迄今为止， 我们语言方面的教材、 著作、 文件、 规定， 在鼓励和帮助人们发挥语言创新能力方面是很不够的。 与此有关的是我们的语言学在很多方面落后于有关的兄弟学科， 我们关于语言的不少认识落后于关于社会生活的认识，

三

关于层次理论。

人分层次， 决定了 交际分层次， 决定了 语言分层次。 语言的层次同交际的层次、 人的层次紧密相连。语言由比较稳定的内核和比较活跃的外层以及中介物构成， 共同为交际服务。 比较活跃的外层如新词新语、 广告语言等， 比较稳定的内核如语音系统、 基本词汇、 基本语法等。

比较活跃的外层是比较稳定的内核的唯一来源。 现在比较稳定的部分当初都是活跃过的。 语言的发展变化首先表现在比较活跃的外层。 语言比较活跃的外层转化到比较稳定的内核， 并不完全是优胜劣汰的过程。 比较活跃的外层和比较稳定的内核， 总的说来是互补的关系， 而不是对立的关系。 某些词语用的时间长短， 一般说跟它指的概念等存在的时间长短有关。 某些词语一个时期用的人多， 跟这些词语一个时期同影响比较大的群体共振有关系， 这些词语占了 位之后更好一些的近义词语就比较难再占位。 语就比较难再占位。

语言的内核部分， 往往是语言水平低一些的人要尽快掌握的。 语言的外层部分， 语言水平比较高的人常常使用。 语言的内核部分比较好做标准， 语言的外层部分的使用常常用指导性的方法。 我们的语言工作、 语言教学、 语言研究根据我们的不同的任务来确定重心， 但是都要认识到语言的整体和各部分的关系。

还可以说语言是开放的梯形结构。 比较靠下的比较稳定， 比较能产。 比较靠上的比较活跃， 比较充分地显示了语言的全息。 比较靠下跟比较靠上之间的律动可以说是喷泉现象。古人概括中国几千年来文化的基本精神， 如《周易正义》 所说：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 君子以厚德载物。”（卷一） 语言是由比较活跃的外层和比较稳定的内核以及中介物构成的， 正确地认识和对待这一点， 正是从一个方面继承和发扬了中国几千年来文化的基本精神。《周易正义》 还说： “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卷四）“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卷五）语言也是如此。

我们语言学的不够活跃， 可能跟我们长期以来比较忽视语言比较活跃的外层和靠上的部分因此也比较忽视语言的运动有关。语言的层次理论， 也是我们关于语言研究方法和方法论的层次认识的基础。 语言研究方法具有层次性。语言研究的基本的方法是比较方法。其他的方法都是由比较方法衍生出来的。语言研究的方法还具有灵活性、 多样性。 语言研究要纵横交错， 突破历时和共时的严格限制。

关于动态理论。

运动是绝对的。 运动速度相对比较慢的叫稳态， 运动速度相对比较快的叫动态。 或者说稳态是动态里的一种状态。 实际上的物种分成非生物和生物。 其实很多非生物的运动速度也很快。 生物里分成动物和非动物， 动物当然是可以自己运动的。 人是最高级的动物。 语言是最高级的动物人用的。 交际是一种活动， 语言是在活动的。 语言又是发展变化的。 所以， 动态是语言的本质。 语言局部的发展变化会引起语言内部有关部分的发展变化， 使得有关部分协调， 这就是语言的自我调节。 语言运动的方式是脉动。 语言的运动有有急流和缓流。 语文工作还有进进退退。

认识这些规律， 有助于能动地促进语文工作。

语言的运动是一种新陈代谢。 语言的运动是有规律的， 这种运动是律动。 语言的运动也可以归结为语言的潜和显。 语言的时空分布既反映了语言的层次， 也反映了语言的运动。语言是个巨系统， 惯性很大。 语言工作要适度超前， 不要追求立竿见影， 要重视后效应。语言发展的外部动力是社会的发展， 语言的发展还是社会发展的组成部分。 语言的发展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的发展。对一个较长阶段语言生活情况的总的估价是跟对一个较长阶段社会的发展以及语言工作、 语言教学、 语言研究的总的估价密切联系的。 我们认为当前语言生活情况总的是好的， 所以我们赞成语言工作重在建设。

关于中介理论。

运动的连续性决定了任何事物都具有周边事物和前后事物的一些属性。事物是矛盾的统一体， 不都是“非此即彼”。 往往是“亦此亦彼”。 对立通过中介转化。 语言跟其他现象一样，存在着中介状态。 语言的中介状态， 典型的就是地方普通话。 对说地方普通话的人， 一是要鼓励， 二是对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有比较高的要求。 后来， 学者们进一步认识到中介语常常是人们学习语言的正常过程， 人们学习语言的过程就是必然有许多不到位也就是不规范也就是不纯洁的语言现象的过程， 人们在这个过程里就要交际。 我们要把这种过渡状态跟语病区分开来。 由此， 不少学者对纯洁语言的口号进行了反省。

20 世纪 90 年代， 不少学者讨论语言观的时候， 讨论了这个问题。 1997 年 12 月 23 日许嘉璐代表国家语委在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上作的主题报告里明确提出语言文字不搞“纯而又纯”。 近几年来我们对语言文字不搞纯而又纯有了进一步的思考： 语言是为所有的人服务的， 人是分层次的， 而且是不纯的，人不纯谈什么语言纯。 语言是发展变化的， 发展变化了， 人又要学习， 这个学习又要有一个过程。 还有， 由谁来纯洁语言呢。 不规范的语言现象也是不断新生的。 不纯洁是语言正常运动的正常表现。 语言是大海。 我们是在不纯的情况下搞规范。 规范是为了更好地交际， 不是妨碍交际， 不是为了纯洁语言。 语言规范实际上不是规范语言本身， 是规范人的语言使用。

我们不赞成当今社会里有谁谁的语言“一字不易” 的说法。运动是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 一切都处在中介状态， 所有的语言都是中介语。 语言研究的就是语言运动中的个性和共性。

当前， 不少学者进行语言现象延伸段和交叉段的研究， 是很有眼光的。 比较， 主要是认识一事物同他事物运动中的联系和区别。

关于人文性理论。

这里说的人文或者有时候说的文化， 主要指的是习俗。 我们不要忽略语言的人文性， 也不要跟语言的阶级性的说法沾边， 还不能把语言的人文性理论凌驾于交际理论之上。

关于潜显理论。

运动和时空是连续的， 事物不是同时空同样显现的， 显和不显又是有条件的。 语言也是如此。 加上色彩的潜显， 可以说语言始终处在潜和显的过程中， 语言研究的就是语言的潜和显及其相关条件。 语言不是同时空同样显现， 也是为了交际。

语言的潜显理论是对待语言规范的“前瞻跟踪观” 的基础。

几个基本理论都是相通的。 或许只是从不同方面认识语言而已。 例如说语言的交际造成了语言的运动， 层次是说语言运动的一种方式和结果， 中介是说语言运动和层次造成的某种关系， 潜显是阐说语言的运动同运动具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人文性是联系社会历史来说语言的运动。 谈这几个基本理论， 还跟针对性有关。 人们对某个基本理论的认识大体上不成问题了， 或许也就不怎么谈某个基本理论了。 当然还有支撑这些基本理论的理论。

四

要从大的方面认识基本理论。 例如占位、 某个强大的群体某个时期同某种语言现象的强大的共振， 都是一种力量。 这些本身就是理性原则而不是习性原则。 也不要迷信于语言现象的改变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有的只动半身， 有的连半身都不牵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具有两重性， 一是说要谨慎， 一是说意义重大。

应用语言学的基本理论应该达到哲学的层面。 语言学很像哲学。 所以语言学很长时期同哲学分不开。 我们不赞成的是语言学作为哲学的附庸， 不反对语言学同哲学的结合。 我们主张语言学同哲学的关系是结合而不混合， 独立而不分裂。 应用语言学的基本理论还要注意操作层面， 在操作层面要有实绩。我们还要研究应用语言学的基本理论如何发挥作用的有关问题。例如限制应用语言学基本理论发挥作用或者限制语言观调整的因素， 可能有： 一、 人云亦云。 二、 接受旧的教育。

三、 对语言本质认识的片面。 四、 因为调整的困难就维持旧的说法。 五、 脱离语言实际， 认识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