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罪行 ——《黑客帝国》三部曲的鲍德里亚式再解读
欧怒
【摘 要】尽管《黑客帝国》已不再是电影史上动作特效的巅峰之作，但它所展现的哲学思考依然保持了前瞻性和先进性。鲍德里亚用“完美的罪行”来质疑人类利用技术造就尽善尽美世界的企图，认为这会带来极大的生存危机，当仿真和拟像取代了“真实”的时候，人类无法保证还能对世界拥有掌控能力。《黑客帝国》不仅仅是讲述人类与机器斗争并最终胜利的科幻影片，它还悲观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正是鲍德里亚思考的核心问题：完美本身就是一种罪行。
【期刊名称】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3(029)006 【总页数】4
【关键词】母体；拟像；鲍德里亚；完美的罪行
沃卓斯基兄弟的电影作品《黑客帝国》推出已经10年（第一部1999年，第二部和第三部2003年），作为当年动作科幻类影片的巅峰之作，《黑客帝国》的成就绝不仅仅在音效、视觉、剪辑等技术层面，尽管影片凭借这些获得的奖项众多。10年前，影片的主题就引发过哲学界的深度思考和讨论。文化评论家斯拉沃热·齐泽克曾指出，这部电影是对哲学家们的一次罗夏墨迹测验（Rorschach inkblot test）［1］，哲学家们能从中找到无数可以探讨的话题，包括马克思主义、后现代主义以及各种宗教隐喻。10年过去，当音效和视觉技术不再成为热点，《黑客帝国》的哲学光辉依旧闪耀。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虚拟、仿真技术跨越式提高，人类已经进入互联网生存时代，褪去特效光环的
《黑客帝国》并没有成为过去式，相反，它成为一个预言，让我们不断怀疑、思考和印证。
在《黑客帝国》第一部开篇，尼欧（托马斯·安德森）用一本书来藏匿非法软件，而这本书正好是法国后现代哲学家鲍德里亚的著作《拟像与仿真》。这并非一个偶然镜头，而是导演精心设计的暗示。鲍德里亚对后现代社会虚拟取代现实、符号与现实的矛盾思考甚深，早在20世纪90年代他就提醒我们，未来社会，随着技术的发展，模拟取代真实，虚拟比真实还要真，技术会帮助人们消除差异，不断完善，人类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这将是一个“完美的罪行”。《黑客帝国》用预言的方式展示了这一“完美的罪行”。
一、母体：是孕育还是奴役？
《黑客帝国》的英文原名是“THE MATRIX”。“matrix”在《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商务印书馆，牛津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914页）中的解释有四个：一是铸模，模型；二是母岩，基岩；三是母体，某物的产生或成长之处；四是矩阵，多用于数学。显然，片名翻译成《黑客帝国》是出于对票房的考虑，并未真正传达影片主题，“黑客”不是影片要谈论的话题，而“母体”才是。在《黑客帝国》第一部，尼欧被电脑呼唤的时候，屏幕上出现的文字是“wake up”，接着，尼欧被告知“Thematrix hasyou”，这两句话分别是“醒来”、“你被母体所拥有”（直译，一般中文版本根据剧情会翻译为“母体奴役你”）。这两句话暗示尼欧应该“从奴役中觉醒”。托马斯·安德森（尼欧在母体中的名字）正在打瞌睡，但电脑上出现的是“尼欧”，这表示需要醒来的不是那个在瞌睡的托马斯·安德森，而是应该要觉醒的“The One”——尼欧。“母体拥有你”，是暗示“尼欧”（托马斯·安德森）并非自由身，是被拥有、被束缚的。
影片由此借人类逃离“母体”的情节展开了对虚拟化存在的深度思考。 怀疑“我在”的真相可以溯源至柏拉图的“洞穴论”，那个逃脱的囚犯终于看到了真相，洞中囚犯所看到的只是外界投射的影子而已，他们却把这当成真相。这个论断直接质疑了我们的感官认识。笛卡尔把怀疑推向了深处。“我已经当作最真实而接受的任何东西，或是从感官得来，或是通过感官得来。但是有时我发现感官是欺骗性的，因此谨慎的做法是不要完全相信那些曾经欺骗过我们的东西，哪怕只欺骗过一次。”［2］笛卡尔怀疑我们的所有感知可能只是“邪恶魔鬼”的诡计而已。影片中，这个邪恶魔鬼就是机器世界，它通过“母体”奴役人类，并以此来获取生物电能，维持机器世界的运转。所谓人类真正的存在方式，不过是一个个充满粘稠液体的钢筋豆荚，人的躯体被接上金属导管，以便电能的获取。这是尼欧必须面对的自己生存的真相，托马斯·安德森这个名字、电脑黑客的身份、每天吃饭的餐馆、工作的环境、遇到的人……都只是母体的虚拟。真正的人类世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成为“真实的荒漠”。 “母体”虚拟“幻境”掩盖人类被奴役的真相，这是一个极具颠覆力的想法。“母体”的意义不再是某物的生长之处和发源地。在影片构想的2199年，自然界已经被人类毁于一旦，人工智能和机器反客为主，成为世界的主宰。自然，人类真正的“母体”，人类生于斯，长于斯的万物之源，已经从“实在”变成“虚拟”。“母体”不再孕育而是奴役，人类从主体沦为奴隶。人类历史的发展就是对“大自然”（母体）的改造和利用的过程，从做自然的主人到失去自然，人类是如何在掌控自然中失控的呢？影片借电脑人史密斯的一段话道出了原因，他告诉尼欧，人类不应该被归类为哺乳动物，因为哺乳动物会懂得和大自然和谐相处，人在自然里的生存是掠夺式的，不断扩张、占有资源直到穷尽
完美的罪行——《黑客帝国》三部曲的鲍德里亚式再解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