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多面：灾后社会重建中社会工作者的多元角色
韦克难
（西南财经大学，四川成都，610074）
【摘要】社会工作者是社会工作的灵魂，需要在不同场境中扮演相应的角色。5〃12四川大地震后的社会重建中，社会工作者主要体现了调查评估者、政策影响者、支持者、资源链接者、社区组织者、能力促进者（使能者）等角色。在现实状况下，社会工作者体现其角色系统的哪些角色主要取决于实际场境和社会工作者的专业素养这两个因素。前者是社会工作者角色实现的客观条件，后者是决定角色实现的主观因素；上述两类因素的恰当融合，是社会工作者从容应对社会工作议题的关键。
【关键词】社会工作；社会工作者；灾后社会重建；角色
社会工作是社会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理念，遵循专业伦理规范，坚持“助人自助”的宗旨，在社会服务、社会管理领域，综合运用专业知识、技能和方法，帮助有需要的个人、家庭、群体、组织和社区，整合社会资源，协调社会关系，预防和解决社会问题，恢复和发展社会功能，促进社会和谐的专业职业活动。
一、灾后重建中社会工作者角色的理论审视
社会工作者是遵循社会工作的价值准则，运用社会工作专业方法从事职业性社会服务的人员。他们是有一定专业知识并从事社会福利服务的人员。由于社会工作是由社会工作者与受助者合作而进行的复杂助人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社会工作者要遵循专业伦理规范，运用多种专业方法与技巧帮助受助者努力克服困难，又要争取各种资源，协助受助者走出困境。社会工作者的角色是多元的；在一般情况下，社会工作者需要根据服务的实际场境、所用技术等体现相应的微观和宏观角色。
在灾后社会重建中，社会工作者的角色有其特殊性。周月清认为，国际社会工作者灾变服务的角色表现丰富。在微观层面，社会工作的角色包括：对受害者及其家属的治疗、咨商、协助个人与家庭链接资源、介入社会支持网络、提供设备、临时住宅、提供信息、促使个人生理与心理服务趋于结合。在宏观层面，社会工作者同时扮演了开发及协调资源、团队整合、倡导志愿服务、社区福利服务、倡导相关组织与政策的改变、参与各种组织为案主代言、减少灾民被贴上标签、增权案主、改善组织协助灾变重建的功能及发展灾变准备工作等。周月清等学者后来又认为，社会工作者灾变服务角色包括针对个人及家庭的直接服务、易受伤害人口群的介入、倡导者与社区组织者角色、及协助社区发展灾变准备计划等等；灾变社会工作的功能包括：对受灾个人及家属的支持，协助个人与资源的链接及增加多元性资源的接近性，防止受灾个人及家庭更严重的身心健康问题，预防个人、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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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体、组织、社区的瓦解，以及改变微观、中观与宏观系统，增进受灾居民的福祉。台湾社会工作者在“921”灾后重建阶段，社会工作者则扮演咨商者、教育者、使能者/灾民增权者、信息提供者、个案管理者、团队/社区组织者、行政者、倡导者/代言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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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一些学者也基于各自理解，对社会工作者在灾后社会重建中的角色进行了梳理。冯燕提出社会工作者在协助救灾与灾后重建的过程中，其实兼具了直接与间接服务的介入角色；而灾变社会工作者扮演的角色，也符合一般社会工作实务中恢复、预防和发展的服务本质。张和清等人认为，广州社会工作者从个人－社会关系、优势视角和弱势优先的理念出发，在灾后服务中主要扮演了社区心理支持者的角色、能力促进者的角色、资源链接者角色。邓宁华认为，社会工作者在灾害救助中有着独特角色定位，表现为：资源输送者、服务提供者、民间组织者、积极建构者、和谐理念的社会推动者。朱孔芳认为，社会工作者在灾后重建中应该注重社区能力建设，其在社区能力建设中的工作角色是启发催化的角色、鼓励的角色、协调联络的角色、中介的角色。陈涛认为，社会工作者在汶川地震后有服务提供者的角色、支持者的角色、调解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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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海内外众多研究者的观点，社会工作者主要的灾变服务角色非常多元。（1）支持受灾个人及其家属；（2）协助个人与资源的链接，增加资源的可近性；（3）防止灾民出现更严重的身心健康问题；（4）预防个人、家庭、团体、组织和社区的瓦解；（5）社区组织者；（6）改变微观、中观和宏观系统，增进受灾者的福祉。
二、灾后社会工作的功能定位
中国的灾害社会工作有其特殊性，从而社会工作者在其中的角色功能应该因此而不同。中国具有强势政府的特色，政府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全面介入救灾及灾后重建工作，社会工作因此需要在既有场境中展开服务。社会工作者在灾后社会重建中的角色由社会工作的功能所确定。而社会工作的功能则可以从两个角度分析，从微观来看主要是助人，从宏观来看主要是维持社会秩序和稳定社会。
1．助人。人们的需要是多种多样的。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说，人类需求主要包括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的需要和自我实现的需要等五层次。当有些人不能靠自己去满足这些需要时，社会工作就应该把它们纳入工作领域，发挥救难、解困和促进人的发展等多种功能。社会工作尊重人，认为人是有潜能的，并把充分挖掘个人潜能以达到个人幸福和社会进步为工作目标。促进人的发展包括增加人的知识和技能、增强自己克服不利因素的能力、提高个人与社会协调能力。因此，帮助个人、社会群体乃至社区更好地发展是灾变社会工作的广阔活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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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提供与配置资源。社会工作提供与配置资源的功能包括两方面内容：其一，社会工作的建立与开展本身就是一种社会资源，它通过机构设置、人员配置、政策制定、社会服务的计划与发送等整套制度体系，调节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个人与社会的关系。其二，社会工作调节社会资源的分配，使之得到充分利用，特别是为弱势群体所用。具体而言，一是社会工作者通过工作协调社会现有的各种资源，为弱势群体成员所用；二是社会工作者积极为弱势群体争取资源，以改变其生存状况。
3．预防。社会工作不仅要解决社会问题，更要采取措施预防社会问题的发生。一是要预警，社会工作者要对可能出现的问题作预先警报。二是要应变，社会工作者通过服务来预防问题的发生；具体而言，一是强化个人或群体的功能，提高他们对面临问题的认识能力和思想的准备，并进行必要的资源积累；二是强化其社会支持体系，健全和强化社会福利体系与社会工作的助人体系，形成社会支持网络，以便对可能出现的问题加以及时有效的应对。
4．维持社会秩序、稳定社会。社会秩序包括社会结构的稳定性和社会运行的有序性两层含义。社会结构的稳定性是指社会各组成部分之间关系的相对稳定，是对这些关系的静态描述。社会运行的有序性则从动态的角度，在过程之中考察关系的协调状态。社会工作可以通过解决社会问题维持社会秩序，通过预防问题保持社会秩序，通过参与制定和修订政策维持社会稳定。要解决现代社会的利益冲突日趋尖锐的问题，一般主张通过疏导的方式，这也是社会工作所主张的。社会工作者在日常工作中，常常扮演调和及疏导者，在化解社会矛盾方面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社会工作者对贫困者、弱者施以援助，协调、化解阶层之间的矛盾，给人们的正常生活创造了条件。他们的工作既方便了案主也起到了稳定社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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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由于社会工作具有助人自助、维护社会稳定的功能，当汶川大地震这类特大自然灾害发生后，社会工作者理应积极参与，在应急救助服务和灾后重建服务这两个阶段中提供专业服务。这既符合以人为本、科学发展的理念，又有利于彰显社会工作的专业力量，促进社会工作解救危难、助人自助价值理念的实现。
三、5·12震后社会重建中社会工作者的主要角色
从社会工作者在“512”地震灾后重建的实践来看，灾后社会重建中社会工作者主要发挥了调查评估者、政策影响者、支持者、资源链接者、社区组织者、能力促进者（使能者）等角色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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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调查评估者。社会工作者对灾后社会重建的需求进行评估，其目的有利于政府和相关组织进行正确决策和提供相应服务。灾后重建工作的具体事务繁多，涉及住房建设、生活救助等物质层面以及哀伤辅导、社会网络助建等精神方面，这就需要对当地民众、机构和组织的需求及意愿进行科学评估。社会工作者可以提供这类服务，对受灾地区的群众安抚需求、需要的专家力量、社会力量、物资投入和分配等问题做初步判断，向政府及其他服务机构提供有效数据，从而，增强灾后重建工作的针对性和效率。如，复旦大学社会工作服务队在四川都江堰市进行专业服务期间，就在制订服务方案以前，专门以城北馨居祥园小区的居民、居委会人员及市政府相关人员为对象，采用访谈法和文献法获取了基本的原始数据，把握了服务对象的灾后需要状况，发现影响这些需要的因素，并据此提出从社会工作视角展开社会重建的若干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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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政策影响者。社会工作者参与了灾后社区建设与发展的整体部署与设计规划，其目的在于促进政府制定正确的社会发展政策，推动灾区社会秩序的恢复和发展。这些设计规划包括社区发展的目标、社区的结构与功能、社区公共服务设施的布局、社区服务项目等。从内容上看，灾后社区规划主要包括社区服务、社区保障、社区文化、社区教育、社区体育、社区卫生、社区环境、社区安全、社区组织、社区社会工作、社区自治和社区参与等方面的要素。从时期上看，灾后社区规划可分为短期规划、中期规划和长期规划，短期规划一般为1～2年，中期规划一般为3～5年，5年以上为长期规划。从层次上看，社区规划又可分为指导社区全面发展的总体规划及社区的专项计划。基于上海社会工作团在都江堰市的专业服务及其影响，都江堰市委和政府也非常高度重视社会工作者的价值和作用，专门成立了四川省第一个地方社会工作协会和第一支地方社会工作者队伍，促进了社会工作在四川的发展。
第三，支持者。社会工作者提供多种持续性的支持服务，在灾区建立各种家庭、小组支持中心，给予灾区群众提供物资与精神的支持，针对低收入户、单亲家庭、残疾人士家庭、青少年、老年人、妇女等对象提供各种服务。在灾后重建中，社会工作者进行支持的方式可以是接受政府委托的个别项目，提供专门服务。社会工作者对灾区学生和群众提供灾后辅导就是社会工作支持者角色的表现之一。5·12四川汶川大地震给人民生命财产以及心灵造成了重大伤害。依托社会工作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进行“心理－社会救援”就成为灾后重建的极为重要工作。例如，西南财经大学就专门成立了“爱心学校”，依托心理咨询中心和职工心理健康中心的专业教师、社会工作者和部分有较好心理学知识的志愿者，专门设立了心理咨询室。随着大批灾区学生进入爱心学校，学校社会工作者和心理辅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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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在迅速进行随机调查和了解情况后，对爱心学校的学生提供了心理援助、悲伤辅导、情绪安抚等团体和个别的专业服务。同时，西南财经大学的社会工作者还接受四川省委组织部委托，赴绵竹、北川灾区开展“灾区基层干部心理援助计划”，对1000多名基层干部进行了二个多月的心理援助，还多次专门到绵竹市体育中心灾民救济站、青羊区西郊体育场灾民救济站，开展心理援助、压力管理、悲伤辅导、情绪安抚等服务。
第四，资源链接者。社会工作者及时了解灾区需求、联系外部资源帮助群众恢复生活。如，西南财经大学绵竹社工站社会工作者积极充当中介，联系了加拿大文化更新基金会和希望资源国际中心（hope2）为绵竹市中小学捐赠书籍和玩具，联系了加拿大文化更新基金会为绵竹市天池乡村民捐赠电热毯，联系了香港福幼基金会到绵竹市及汉旺镇提供医院援助项目。同样，广州市社会工作者多次联系广东狮子会向北川县民政局、汶川县水磨镇中心小学、汶川县映秀镇灾民安置点捐办公设备、教学设备、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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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受地震灾害
后，社区的经济系统也遭到部分或者全部破坏，生产和经济设施损毁，大量居民失业。社会工作者链接了其他资源，帮助受灾企业对外沟通，引进相关资源，恢复生产和经营；社会工作者组织策划了专题活动，引导民间组织投资，繁荣社区经济活动，安排居民就业；社会工作者还作为中介，组织外部资源，为灾民外出工作牵线搭桥。
第五，社区组织者。社会工作者组织灾区居民开展多种有益于社会的社区活动，其目的是维持社会秩序、稳定社会。如，复旦大学社会工作队赴四川都江堰灾区进行社会工作服务，专门以城北馨居祥园小区的居民为对象，策划和开展了“我的家园”系列活动，根据群众需求，先后开展了儿童趣味运动会、少儿玩玩乐、乒乓夏令营、安全小卫士、奥运知识竟赛、奥运乐一夏、喜迎国庆才艺画展比赛、社区安全教育、消防知识演讲、小喇叭行动、包饺子比赛、十字绣展览、邻里节、广场舞会、社区文艺晚会、社区运动会等许多社区发展、社会规划和社区教育类服务项目，凝聚了社区居民的向心力，促进了当地社区社会稳定。
协助恢复社区正常的生活秩序也是社会工作者的实务内容之一。在遭受地震灾害后，社区原有的社会秩序遭到破坏。社会工作者可以承担的工作内容有：一是协助政府重建社区社会管理组织系统，包括组织居委会（村委会）、居民小组（村民小组）、社区治安联防队等；二是协助政府重建社区的医疗、教学、文化娱乐、基本生活物资供给等社会服务系统，包括重建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站）、社区青少年活动中心（站）、社区老年人活动中心（站）、社区学校等；三是组织策划专题活动，例如居民茶话会、居民团拜会、居民文艺晚会、居民卡拉OK比赛等，通过这些活动重建邻里关系；四是参与社会救助活动，安排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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