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秦风》与秦的礼乐制度

《诗经·秦风》与秦的礼乐制度

田延峰

【摘 要】从文献记载和现在的考古发现来看，秦在西周到春秋早期，建构了完备的礼乐制度，《诗经·秦风》作为秦礼乐制度的组成部分得到传播。《诗经·秦风》反映了秦礼中的飨礼、田狩、车舆制度、人际交往等方面的具体内容。《诗经·秦风》表现了秦地风俗，具有“教训正俗”的意义，反映秦国臣下对君主的人身依附关系得到加强。从《诗经·秦风》来看，秦所建构的礼乐制度具有自身特点，是在新的形势下对礼乐制度发展的代表。 【期刊名称】甘肃高师学报 【年(卷),期】2011(016)004 【总页数】3

【关键词】《诗经·秦风》；礼乐制度；风俗

《诗经》中的《秦风》十篇分别是《车邻》、《驷》、《小戎》、《蒹葭》、《终南》、《黄鸟》、《晨风》、《无衣》、《渭阳》、《权舆》。[1]由于《国风》多是民歌，以往学者更重视其文学价值，但实际上，《秦风》还展现了秦礼乐制度的建设。 一

秦的礼乐制度向来不大受重视，《史记·秦本纪》虽然记载秦穆公曾对戎王使者由余说“中国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但一直到战国时秦还被视为戎狄。现在从考古发现来看，从西周中晚期到春秋早期，秦的礼乐制度相当完备。秦在立国之前活动于陇东地区，这里距西周王室所在的关中地区不远，秦又臣服于西周王室，很早就受礼乐文化的影响。在西周中晚期的小型秦墓中随葬石圭极其普遍，甘谷毛家坪八座西周秦墓座座出圭，圭不是一般的器物，而是一种重要

的礼器。[2](P13)西周时有“命圭”制度，《考工记·玉人》郑玄注：“命圭者，王所命之圭也，朝觐执焉，居则守之。”圭是作为受封土地的信物，《史记·晋世家》有周成王桐叶封弟的故事，《吕氏春秋·重言》：“援梧叶以为圭。”《诗经·大雅·崧高》记述周宣王分封申伯时说：“我图尔居，莫如南土。锡尔介圭，以作尔宝。往近王舅，南土是保。”秦墓中随葬石圭现象和礼乐文化是相关的。 传世的西周末期的秦的礼器有不其簋盖，考古又令人惊奇地发现了不其簋，器底铸铭151字，内容与不其簋盖相同。陇县、户县等春秋早期的秦墓中发现了鼎簋等礼器。甘肃礼县大堡子秦公墓地被发现后，秦公作铸的鼎、簋、壶等礼器屡屡出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秦的乐器发现较多，上博收藏一件秦公镈，日本、美国、台湾的收藏家收藏有秦公镈、秦公钟、秦子钟。大堡子秦公墓地出土石磬五件。大堡子山发现乐器坑，出土3件青铜镈和8件甬钟，2组10件石磬。在宝鸡杨家沟还出土了著名的秦武公钟镈。这些礼乐器的发现直观地展示了西周末期到春秋早期秦的礼乐制度。②《毛诗》“：《车邻》，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遇之好焉。“”《驷》，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囿之乐焉。”

诗是礼乐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史记·孔子世家》：“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礼乐自此可得而述，以备王道，成六艺。”西周到春秋时，在礼仪场合，诗分为歌和诵两种。歌诗配以乐舞，诵诗常称为“赋”，春秋时的诵诗常常表达宾主的某种意愿，这种情况在秦国也很流行。《国语·晋语四》记载了秦穆公和晋公子重耳诗礼酬唱的情景：“明日宴，秦伯赋《采菽》，子余使公子降拜。秦伯请辞。子余曰：‘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重耳敢有安志，敢不降拜？’成拜卒登，子余使公子赋《黍苗》。······秦伯赋

《鸠飞》，公子赋《河水》。秦伯赋《六月》，子余使公子降拜。秦伯降辞。子余曰：‘君称所以佐天子匡王国者以命重耳，重耳敢有惰心，敢不从德？’”《史记·晋世家》对此亦有记述，文字有异。

《秦风》作为秦礼乐制度的组成部分得到传播。《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记载了吴国公子季札来聘于鲁国，观周乐的过程，其中有对秦诗的评价：“为之歌秦，曰：‘此之为夏声。夫能夏则大，大之至也，其周之旧乎！’”“夏”与“雅”通，《墨子·天志下》引诗《大雅》曾作“大夏”。《论语·述而》“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夏声”、“雅言”大约就是标准音，“歌秦”就被视为标准音。现在不能判定季札所观的“歌秦”是否全是今本《诗经》中的《秦风》，但季札观周乐的时间是周景王元年（前544年），距孔子删诗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又是在鲁国观周乐，“歌秦”至少应该包括今本《诗经》中的《秦风》的部分诗篇。 二

《秦风》反映了秦礼乐制度的某些具体内容。

《车邻》、《权舆》与飨礼。飨礼是西周、春秋时天子、诸侯、卿大夫之间流行的招待贵宾的隆重礼仪，是一种高级的“乡饮酒礼”。飨礼也有以本国的卿大夫为宾的。飨礼可以分作如下礼仪程序：戒宾、迎宾之礼，通知并迎接宾客；献宾之礼，宾主之间饮酒的礼仪；作乐，乐舞和歌唱；正式礼乐完毕后的宴会和习射。[3](P754～67《)车邻》分三段：第一段为宾客乘车前来“，寺人”通报“，寺人”是“内小臣”一类的官，可见主人是秦国的君主；第二段、第三段是宾主作乐的情景，其中提到了“并坐鼓瑟”、“并坐鼓簧”，“簧”就是笙。飨礼中的作乐一般用“瑟”、“笙”伴奏，也有用“箫”的。《车邻》中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