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花独秀——简爱 (Jane Eyre)形象的女性主义解读
英国杰出女作家夏洛蒂·勃 朗特 (Charlotte Bronte)的小说《简爱》是一部带有自传色彩的长篇小说,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小说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女主人公简·爱形象的独特塑造 ,这是一个出生卑微 ,其貌不扬,却又敢于抗争,大胆追求 自由、平等 ,人格独立的女性大致扫描外国文学作品中的主要女性形象。
大致扫描外国文学作品中的主要女性形象我们会发现:她们多是美丽的,高贵的,至少是二者必居其一的。比如,古希腊《荷马史诗》中的海伦,“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特洛亚轰轰烈烈十年大战因之而起;莎士比亚笔下的女性多为名门闺秀,美艳高贵,如鲍西亚、朱丽叶、苔丝狄蒙娜、奥菲丽亚;雨果笔下的爱斯梅哈尔达虽与高贵无缘 (只是流浪的吉普赛女郎 ),但却美得令人感叹:“究竟是人,是仙,还是天使?”福楼拜笔下的爱玛长得风情万钟,充满奇思异想;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出身名门,雍容高贵,舞会上的不经意打扮,竞令漂亮的吉提百般的自愧不如,感觉安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迷人。而且,这些女性大都视爱情为终极追求,在他们的生命中,首先是为了爱情,其次也是为了爱情,最后还是为了爱情。为了爱情,她们或温驯顺从,以至成为阴谋斗争,传统势力的牺牲品。
而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爱,却与美丽高 贵无缘,与这些形象迥异。她地位低微,身世孤 苦—— 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 (寄养在舅妈家后又寄养在寄宿学校 ),穿着打扮 “还没有使女穿 戴的那么一半漂亮”;她身材矮小,其貌不扬—— “是一个矮个子,脸色不佳,不好看”的女孩子;但她却是坚毅刚强,追求更高存在和价值实现的——她以坚毅的独立人格,自我奋斗的不懈精神,表现出了强烈的女性意识,突破了英国传统女性的三 “C”世界(Church教堂、Cookery烹饪Children孩子 ) ],以强烈的女性 自我意识演义了西方文学女性形象的质的飞跃 :从 “女人”到“人”的飞跃 。
她不愿放弃做人的尊严,敢于与傲慢无礼,专制自私抗争。曾有评论认为:“简·爱眼睛尖尖的说起话来硬梆梆的,就是一个你既不能爱怜也不能喜欢的家伙。她那种稚气的严肃神情里有一股狠劲,她在说理辩论时表现出一种心怀恶意的少年老成,把人们所有的同情心都拒于千里之外。人们看到,她天性倾向于对任何小小的亏待,耿耿于怀,而这样一种天性,我们知道,是必然要招致大量的亏待的。长大成人后,她也象小时候一样 ,是一个索然寡味、满口训世格言、学究气十足的家伙;一方面豪无做人处世的经验 ,可另一方面又缺乏单纯天真的气质??”认为简·爱留给人们的印象 “是一个思想绝对庸俗的女人——这样一个人,我们不屑于认识,不想和她交朋友,不愿和她结为亲戚,我们会格外小心地避免请她做家庭教师”。此观点,很显然带有对简·爱形象认识的误差、偏见、苛刻,流露出的是以男性为中心的传统社会、有钱阶级对一个卑微贫穷 、弱小的女性形象的责难、鄙视。当我用平等的眼光、设身处地的心态来审视时,我们就会发现,简·爱的这一切,不过是维护做人的起码尊严,是与傲慢无礼,专制 自私的社会抗争。
简·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寄人篱下,寄养在舅妈家。舅妈一家对她百般凌辱,百般虐待,她遭遇的是 “灰姑娘式”的压抑 、痛苦 ,但这并没有使幼小的屈服,相反,却引起了她精神上的反叛,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她当面怒斥虐待她的表哥约翰:“你这男孩真是又恶毒,又残酷!你像个杀人犯——你像个虐待奴隶的人——你像罗马的皇帝!”于是为了惩罚简·爱,也为了摆脱简·爱,简爱被送进了一家所谓的 “学校”,那里,生活条件极其恶劣,清规戒律极其森严,孩子们受冻挨饿,惨遭挨打等凌辱,贫弱、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简爱仍表现强烈的反抗意识,反抗那个专门摧残女孩子的冷酷虚伪的校长,实际上,也是对男权统治下的不平等社会,对专制自私的反抗,是对自己起码人格尊严的维护。这和那些逆来顺受,天真柔弱的所谓“淑女”们,如苔丝狄蒙娜,奥菲利娅、朱丽叶,爱斯梅哈尔达等相比是多么可贵啊她不愿接受以男性为中心的妇女观,不愿做家里的 “天使” 当时的英国,拥有大量财富的中产阶级常常把妇女抛进无所事事的闲适生活中,并让他们接 受贵族教育,从而使之成为 “贤良的淑女”。同时,多数小资产阶级女性也以上嫁给富人为荣。很显然,“淑女”、“天使”这些赞美词的背后或明或暗、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不光彩的男性企图,隐含了社会对女性的不公,男女的不平等,作者对此有着痛彻的经历和感触。
在十九世纪,女性写作开始展露头角。而在之前,女性的写作基本上是缺席的。在世界文坛上,只有少数的女性有简单的诗歌或者是一些书信体的作品流世然而这个时候,女性的写作仍然处于一个极低的不被承认的地位然而这个时候,《简爱》最初也是用一个男性化名发表的。因为小说写得如此成功,甚至有人直爽地讲,如此小说不可能出自女人的手笔!这些打击、怀疑,不都意味着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对女性的歧视吗? 但毕竟,在十九世纪的英国文学中,女性文学已异军突起,经受过女权主义洗礼的妇女已经开始觉醒,她们用文学来实现 自己的价值,于是出现了一大批富有 “献身于艺术的严肃性和冲向理想彼岸的使徒精神”的女作家 ,在创作中表现鲜明的女性 意识 。夏 洛蒂 ·勃朗特 (CharlottBronte)就是其中的一员,于是 ,作者借笔下人物简·爱表达了女性的心声,对男权社会进行了痛快的抨击. 简·爱大声宣布:“我不是天使,我是我自己!”她还说:“女人一直被认为是极其安静的,需要有一个努力的场地。作者笔下的简·爱一反世俗,首先在意识上就树立了鲜明的人格独立意识和依附于男性 ,认为爱情的前提不是门第,不是金钱,而是人格的平等 ,自我价值的实现 。 这主要体现在简·爱在桑菲尔德做家教期间与主人罗切斯特的关系中。在罗切斯特的面前,她从不因为自己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家庭教师而感到自卑,反而认为他们是平等的.不应该因为她是仆人,而不能受到别人的尊重.也正因为她的正直,高尚,纯洁,心灵没有受到世俗社会的污染,使得罗切斯特为之震撼,并把她看做了一个可以和自己在精神上平等交谈的人,并且慢慢地深深爱上了她。他的真心,让她感动,她接受了他.而当他们结婚的那一天,简.爱知道了罗切斯特已有妻子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她这样讲,“我要遵从上帝颁发世人认可的法律,我要坚守住我在清醒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狂时所接受的原则”,“我要牢牢守住这个立场”。这是简爱告诉罗切斯特她必须离开的理由,但是从内心讲,更深一层的东西是简爱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欺骗,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戏弄,因为她深爱着罗切斯特,试问哪个女人能够承受得住被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人所欺骗呢?简爱承受住了,而且还做出了一个非常理性的决定.在这样一种非常强大的爱情力量包围之下,在美好,富裕的生活诱惑之下,她依然要坚持自己作为个人的尊严,这是简爱最具有精神魅力的地方。。简走,是为了平等,尊严,价值实现;简回来亦然。这是怎样的一种自尊、自爱 、自强!简追求的是怎样的一种至真至纯的爱情,至高至美的境界啊!简·爱带给我们的是令人耳 目一新的人格独立,价值追求! 当今社会的人们,尤其是当今社会的女性,能从简·爱身上获得怎样的价值定位,人生感呢? 夏洛蒂·勃朗特 (Charlotte Bronte)在创《简·爱》时曾对她的两个妹妹说:“我要写
一女主角给你们看,她和我是同样的貌不惊人和材矮小,然而她却要和你们所写的任何一个女角同样能引起读者的兴趣” 。
夏洛蒂·勃朗特 (CharlotteBronte)的生活及创作,无论从家庭 、性别,还是从地位、名声等方面都可谓是逆流而上,她让笔下人物简·爱大胆冲破男性传统的樊篱,大胆争取与男性平等的话语权于是,与文学作品中的众多女性形象相比,简·爱成了花中之异者,而且是异花独秀,也因此而魅力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