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自然哲学思想及其对西方科学的影响
【摘 要】 本文从古希腊自然哲学的起源及对象、精神和研究方法三个方面逐一分析了其与西方科学的联系，阐述了古希腊自然哲学对西方科学的发展的重要影响。
【关键词】 古希腊；自然哲学；西方科学
古希腊是西方历史的开源，持续了约650年（公元前800年—公元前146年）。在古希腊之前，人们普遍持有神话自然观和万物有灵论，认为“自然是一个茫茫有生命的、自我运动的、有感觉和有意识的有机体，其中人类和其他生物被置于渗透一切的灵魂实体的中心。”[1]到了公元前6世纪，在神话自然观和万物有灵论盛行的同时，一种新的哲学思维模式——古希腊哲学诞生了。
古希腊哲学和世界上其他文明发祥地哲学一样，都是从探究世界的本质开始的，最初主要是对
外在的自然感兴趣，后来逐渐地转向对人类自身的认识。自然物和自然现象是他们最初形成观念的起点，探讨的是人和自然的关系，从“什么是自然”的问题出发，进而思考“什么是人类”的问题。因此，这个时代的哲学(即智者学派以前的古希腊哲学)被后来的人们称为“自然哲学”。 [2]
在古希腊，科学处于萌芽状态，自然哲学和自然科学没有区分开来，而是相互渗透，相互交织
在一起的，我们很难在它们之间划一条径渭分明的界线，换句话说，我们很难界定哪些知识属于自然哲学，哪些知识属于科学。
古希腊时期，人类由于时间水平低，经验和知识也相对较贫乏，所以哲学家们对自然的认识通常是以直观、猜测和思辨的方式进行的。他们探寻世界的成分、组成、形式结构和它的运行，深入思考、推论和证明自然的法则，形成对自然的独特看法。
虽然不能说西方科学的源头就是古希腊自然哲学，但不可否认的是，古希腊自然哲学思想对于西方科学具有重要影响。
一、从自然哲学的起源和对象看其对西方科学的贡献
古希腊位于地中海东北部的巴尔干半岛上，国土狭长，除了沿海有零星的平原外，均为贫瘠的山地，不利于农业生产，社会的经济支柱主要是手工业和商业。以致一方面，手工业产品大量运销外地，另一方面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又大量从外地输入。由于地中海气候和内陆湖相似，便于航行，对外贸易因此很发达。手工业、商业和造船业的发展需要力学、航海和天文知识，这又推动了几何和代数的发展。于是，古希腊哲学以其为出发点，发展了数学和数理推理。此外，商业的发达，还导致希腊商人频繁地到地中海沿岸各国做生意，思想家们则趁机云游东北非和小亚细亚，饱吸古埃及和两河流域文明之甘露。这样古希腊文化在内外动力的驱使下，向人类古代文化的高峰——自然哲学发展了。[3]
可以说，自然哲学开始于人们对自然地观察与思考。她囊括了当时人们的一切认知，是希腊古典哲学的源头，也是后来希腊理性科学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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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自然哲学与科学不分家，自然哲学家们往往同时又是科学家。哲学界公认的西方哲学鼻祖泰勒斯，同时又被科学史家称为科学之父。[4]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们提出了一系列的广泛而深刻的问题，比如：世界的本原是什么？水、火、土等自然物质是一种本质吗？灵魂存在吗？宇宙是什么样子???自然哲学家们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形成了自己的理论，反过来再试图用这些理论来解答问题，姑且不论他们解答得正确与否，反正几千年来，一切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都在思考尝试解答他们最初先提出的这些问题，有些直到今天也没有正解。可以说，希腊自然哲学为后世哲学、科学发展划定了一个初步的对象范围，随之而来的古典时期希腊哲学把这一范围更加拓宽、精确化。希腊哲学家们把问题几乎都提出来了，接下来科学家们所做的仍然不过是从各个角度来尝试解决这些问题。仅从设定科学的研究对象来看，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也是功不可没的。
在希腊自然哲学家们的思考之中，蕴含着一些基本观念，它们或明或暗地影响着人们的思想。首先，哲学思考的出发点是宇宙的合理性，其目的就在于解释和证明这种合理性；其次，宇宙自然既然是合理的，因而也就是有规律、有秩序的；最后，这个合理的、有规律的宇宙是一个整体，所以一定有统一的根据。[5]
这些基本观念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哲学家的思想并且支配着整个西方古典哲学，并且随着哲学思考的深入才逐渐受到人们的质疑，并被要求作出进一步的证明。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们的贡献就在于提出并认同了这些前提。
二、从自然哲学的精神看其对西方科学的贡献
“哲学”这个概念，在希腊语中是philosophia，即“热爱”(philos)与“智慧”(sophia)的合成词， 故其本义为“爱智慧”。
在希腊哲人看来，求知是人的天性，作为爱智之人，就是穷究宇宙来源，探索万物真实，诘问人生目的，在这种不断的探究和追问中获得知识，由此而获得自由，享受真正的幸福。他们大多淡薄功利，沉醉于形而上的追求，这种精神极大地影响了后来的哲学和哲学家，以至于构成了西方哲学的基本特征。所以说，爱智慧、尚思辨、重探索是希腊自然哲学，也是整个希腊哲学的基本精神，其中，尤以探索精神对西方科学最具启发意义。
赫拉克利特认为，人应该珍惜时间，付出努力，从而作出有价值的成就。另外，人要学会分辨、学会判断，而不能成为尽管学习了很多东西，却并不能理解它们的傻子。一旦人能认识这个规律并把它作为认识事物的准则，人们就能获得智慧。[6]由此可见一斑。
科学是人类对客观事物本质和规律性的认识，用马克思主义的话说，它是理性知识，不是感性知识。感性知识和理性知识的主要区别就在于，前者只是对现象的认识，是知其然，是一种经验；后者是对现象背后原因的认识，是知其所以然，是一种理论。
其实，不止在早期的希腊的自然哲学有浓厚的科学精神，在整个西方哲学中，都能发现这种精神的存在。这也是东方哲学和西方哲学的最大区别所在。只注重现象和经验，几乎从不追究现象背后原因的中国古代自然哲学当然就不可能促进科学的诞生。而古希腊自然哲学与此相反，它关注的重点不是现象和经验，而是隐藏在现象背后的原因和经验背后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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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科学思维方式既在形成蔚然大观的西方文明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同时也被有些思想家视为造成西方文明之种种弊端的根源。例如，当20世纪西方哲学反思自己历史的局限时，许多哲学家把其最基木的局限性归结为“科学思维方式”，并且将其一直追溯到古希腊哲学。[7]尽管如此，若我们抛开负面影响不谈，只从古希腊自然哲学与西方科学的关系来看，古希腊自然哲学家们探索、思考问题的这种科学方式对西方科学的启蒙作用还是不言而喻的。
三、从自然哲学的研究方法看其对西方科学的贡献
虽然在早期希腊的自然哲学中没有系统的方法论，但希腊哲人们既注重理论思维，注重对自然界本原的理论性探索，又比较重视数学，重视严密的逻辑推理，这都有利于人们将关于自然界的知识系统化、理论化。他们不但是逻辑方法，就是严格的定量的数学方法也逐渐成熟，试验方法也已发展，这些都为西方科学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1．实证思想
早期希腊哲学家大都比较重视实证、实验。
西方哲学的鼻祖泰勒斯主张从自然现象中去寻求真理。泰勒斯对哲学的重要贡献就是他所谓的“万物皆由水构成”，这也标志着西方哲学与科学的开始。他之所以提出水本原说，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万物都是由湿润的东西来滋养，就是连自身也由此生成，并以它来维持生命。他还非常重视把研究成果应用于实际，曾根据所学、所创的理论成功预测了日蚀，用分流的水利工程帮助军队渡河，他还利用几何知识测量了埃及金字塔的高度。
米利都学派中最年轻的一位哲学家阿那克西美尼，可以称得上是第一个进行物理实验的人。他综合了泰勒斯和他的老师阿那克西曼德的观点，认为构成事物的原始基质是“气”。他自问道，一个人怎么会忽而吹热气，忽而吹冷气呢？接着，他回答道，这决定于你是张大嘴吹还是几乎闭着嘴嘘气。当你吹气的时候张大你的嘴，你的呼吸便产生出热，闭住你的嘴唇嘘气，便产生出冷。这两者的差别仅仅在于：当你用张大的嘴吹气时，空气在较低的压力下流出，而当你用几乎闭着的嘴唇吹气时，空气是被压缩着的。这可能是最初的关于宇宙论的试验。只不过他没有借助任何仪器，使用的材料只有空气和他的嘴巴。
赫拉克利特用“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来证实他“变”的普遍性理论。
毕达哥拉斯基于他对当时数学（主要是几何)知识的认知提出了数本原说，还用实测的方法在中国人之后发现了勾股定理。
毕达哥拉斯学派还把他们的哲学信条应用到医学理论上，阿尔克莽、阿那克萨哥用动物进行实验、用解剖方法研究其构造。
虽然限于当时的条件，原了论者无法用实验证实他们的理论，但他们的原了论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基于对当时所知的一切有关事实——蒸发、凝聚、运动和新物质生长的思考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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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朴素的辩证法思想
在古希腊自然哲学中，就已经包含了朴素的辩证法思想。同现在的哲学理论一样，希腊哲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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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各个时期都受到许多二元论思想的影响，而且一直以不同的形式成为哲学家们撰写或争论的主题。随着西方哲学的发展，这一思想逐步完善，到了黑格尔的时代，这一思想业已集大成了，随后在批判黑格尔辩证法的基础上，恩格斯创立了如今仍对科学、哲学研究起巨大方法论作用的自然辩证法。
米利都学派的阿那克西曼德在他的“无定说”中提出了“无定”和“对立”的概念，他认为生成万物的本原应当是“无定” [9]，“无定”分化为万物的过程就是生成，万物复归于“无定”的过程就是消亡，生成和消亡共同构成世界的运动。他还通过对“补偿原则”的阐述，第一次明确表达出运动必然性和原因的关系。阿那克西美尼批判发展了这种“无定”说，提出了“气本原说”，他用“凝聚”和“疏散”这两种气的对立运动形式，深刻而概括地揭示了世界万物的生成过程，开辟了用量的不同来解释事物性质差异的新途径。[10]恩格斯指出，古希腊哲学把自然界看作“一切都在运动、变化、产生和消灭，??是原始的、朴素的、但实质上正确的世界观”。 [11]
虽然爱利亚学派的巴门尼德和芝诺的存在哲学否定了运动和多样性，但他们对辩证法的贡献却在古希腊自然哲学中是首屈一指的。芝诺是第一个系统地运用了辩证法的人，并被亚里士多德称为“辩证法的发明人”。芝诺从对方的假设着手，通过演绎论证法来证实对方的假设中包含了不可能的结论，从而表明其假设不可接受，让对陷入自相矛盾的困境。这种论证法无须结论与事实，它是纯粹辩证的。后来西方科学中一些理论模型的建立，往往都是在已有模型的基础上，通过分析其假设的不合理之处，进而进行修正，从而得到更加精确地模型。可见，芝诺的辩证法思想对西方科学影响的重大。
3．逻辑论证方法
逻辑论证在西方科学(尤其是数学)中被广泛运用，成为科学理论证明的主要手段之一。要追溯这一方法的起源，仍然要回到古希腊早期的自然哲学中。
爱利亚学派的巴门尼德不但是存在哲学的创始人，而且也开创了逻辑论证这一西方思辨哲学的主要方法。他不仅是第一个从思想和语言上来推论整个世界的哲学家，而且他所创造的形而上学的论证方式以不同的形式影响了后来直到黑格尔为止的大多数形而上学者。涉及到选言推理、同一律等问题，比以前思想家们那种单纯的直言判断式陈述大大前进了一步。
后来他的得意弟子芝诺在维护存在哲学的辩护中，所使用的主要方法就是逻辑论证——论证单一否定众多、论证静止反对运动，都是使用的归谬法。著名的芝诺悖论让思想家们首次领略到了悖论的魅力，悖论这一逻辑论证的形式成为了后来智者运动中智者们的最爱，而逻辑论证这一科学方法后来经过亚里士多德天才的扩充与完善，最终发展成为指导后世哲学与科学研究主要方法论手段的逻辑学。
亚里士多德的《工具论》可以说是古希腊逻辑学发展的顶峰，而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就是运用逻辑建构科学理论的光辉典范。很显然，运用逻辑来分析讨论问题的方法是科学发展所必不可少的。
4．追问
哲学是追问的艺术，通过追问来理解一切，也是自我与自我、自我与世界、自我与一切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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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发展史上，哲学是这样，西方科学也是在“异质”的思想体系及思维方式中交错碰撞中发展成熟起来的。[12]
亚里士多德( Aristotle)说，整个哲学如似一颗树，树根是形而上学，树干是物理学，从树干生发出的树枝就是其它各类科学。杰出的科学家及数学家常常以哲学的视角来追问公认的科学、数学论断。这种追问常常引发科学及数学领域的新突破，用新的革命性的新理论颠覆旧的理论，激发新的追问领域。有时，对于许多的西方圣哲而言，他们首先是哲学家，然后，带着特殊的追问研究其它学科，并提出新知灼见，推动科学的新发展。也有时候，他们一开始是科学家，然后在追问他们的知识体系及知识框架时变成真正的哲学家。
毕达哥拉斯( Pythagoras)，古希腊哲学家、数学家，认为数是万物的本原。他的研究促进了数学和西方理性哲学的发展。笛卡尔(Descartes)，法国哲学家、自然科学家，解析几何创始人，他支持柏拉图哲学，从正确的前提出发进行推理，想要创造一种不仅涉及数学、图表，还涉及整个世界的绝对合逻辑的综合体系，即“普通数学”。他首次把几何学和代数学结合在一起，从而发明了数学的新支——解析几何学。
四、小结
古希腊自然哲学一诞生就以对自然的思考和探索为己任，为后世科学和哲学的发展拟定了基本命题。作为一种古代知识的汇总，古希腊时代的哲学既是人类认识发展的必然产物，又是后世科学得以发生的母体和背景。它不仅为后来发展的许多科学理论、科学观点提供了胚胎和萌芽，更重要的是它为西方科学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思维方式、思考方法、概念框架、以及理性分析和批判反思的一些规则与原理。
若没有从泰勒斯到原子论者这些希腊哲学家对自然的探究，就不会有文艺复兴时期以后的机械论哲学；若没有毕达哥拉斯的“世界的数的本质”和柏拉图的数的理念的思想，就不会出现数学在科学，尤其是天文学中的应用，也就不会出现科学的测量方法。波普尔甚至指出，“全部西方科学都来自希腊人关于宇宙或者世界程序的哲学思考。”[13]
西方科学吸取了古希腊自然哲学中很多有价值的思想，在扬弃、吸收的同时，也批判抛弃了其中非科学甚至反科学或思想的方面，对此加以完善发展成为自己的思想内涵。也就是说，古希腊自然哲学中，既有科学成分，又有非(反)科学成分，其中，科学成分为西方科学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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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自然哲学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