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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谐之声的。在《大雅·荡》中,则表现出混乱之声: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奰于中国,覃及鬼方。蜩、螗之音杂沓,足以乱人视听,当时国事不定,无所适从,就像沸腾的羹汤,胡乱无理。这里的蝉一指乱声,二指乱象。
4.以萤火虫为代表的鞘翅目昆虫。鞘翅目通称甲虫,系昆虫纲第一大目,已知有35万种,占昆虫总数的三分之一。《诗经》的蝤(qiú qí)蛴、熠耀、螣(téng)、蟊(máo)、贼均属此目。鞘翅目昆虫食性复杂,许多种类为农林害虫,有趋光性和假死性。蝤蛴,天牛红虫,色白身长,在《卫风·硕人》中以“领如蝤蛴”来象征美人庄之颈白而长,此后文学作品中多有沿袭。熠耀指萤火虫,腹部有发光器,多为夜行发光者。幼虫肉食性,以螺类为生,成虫较少进食,仅以露水、花粉、花蜜度日。萤分水生、陆生两种,喜欢在潮湿、杂草丛生的地方出现,《礼记》腐草为萤的说法虽然不科学,但是也能够反映出萤的习性。“熠耀宵行”在诗中象征荒凉景象,见《豳风·东山》: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燿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这首诗说东征之士归来后,述其归途所见及归来之情,结果却是苍凉一片,本该干净整洁的家里,却杂草丛生,萤火虫乱飞,处处呈现荒凉的景象。
螣、蟊、贼皆是害虫,《小雅·大田》有“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大雅·桑柔》有“降此蟊贼,稼穑卒痒”,在农业社会中,虫害轻则减产,重则饥荒,从帝王到百姓皆不敢轻视。螟是蛀食稻心的害虫,螣是食苗叶的害虫,蟊是食稻根的害虫,贼是食稻茎的害虫,螟、螣、蟊、贼指代了一切害虫。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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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经常用来象征小人,《大雅·召旻》有“天降罪罟,蟊贼讧”,《大雅·瞻卬》里有: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毛诗序》曰:“《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坏也。”小人为恶,残害生灵,民不聊生,以蟊贼比喻众多残酷之人,恶人,即邪僻之小人。小人作恶,犹如蟊贼残害禾苗,由此做比。
5.以蚕蛾为代表的鳞翅目昆虫。《诗经》中蛾、蚕、蠋(zhú)、螟蛉、螟属鳞翅目,其中,螟蛉、螟象征害虫和小人的意义和上节螟、螣、蟊、贼的意义重复,不再赘述。蛾,在“螓首蛾眉”中主要用来表示女子之美,其眉细长如蛾,蚕则有另外两层含义,一指蚕事忙碌时节,二指男耕女织社会体系中的养蚕织布女红之事。先看《豳风·七月》: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这里指的就是蚕事忙碌之际的景象,蚕月的说法不一,有指蚕事既毕之月,有指蚕长之月。《大雅·瞻卬》中则表达妇女的分之事:鞫人忮忒,谮始竟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在中国古代,养蚕为衣是妇人之事,诗中写妇人不用参政,即公事,只要做好本分之女红,如果妇女一旦休其蚕织,社会就会乱套。蠋在诗经中只出现一次,象征独宿之征夫,“蜎蜎者蠋”一句,以蠋的孤独形象作比,形容征夫的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6.以蝇为代表的双翅目昆虫。《诗经》里苍蝇、青蝇属双翅目,这一目的种类已知九万种,多喜吸食动物血液或昆虫体液,常传播人畜共通的疾病,站在人类的立场,这是妨害人类环境卫生的害虫。《齐风·鸡鸣》: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蝇不夜飞,这是它的生理习性,天未亮的时候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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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肯定不会是苍蝇之声,此乃国君妄称之词,明明是鸡叫声,因为不肯起床,就以苍蝇为托词。这是贤夫人警君之诗,如喻人,则苍蝇为谗人,以这种谗人做挡箭牌,找个不起床,不做正事的理由。《小雅·青蝇》: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这是《小雅》中一首著名的谴责诗。它的鲜明特色是借物取喻形象生动,劝说斥责感情痛切。《毛诗序》说“《青蝇》,大夫刺幽王也。”朱熹《诗集传》说“诗人以王好听谗言,故以青蝇比之,而戒王勿听也。”诗歌以青蝇比喻小人,营营往来,拨弄是非,危害善良甚巨,君王应远之,故引以为喻。
7.以蜂为代表的膜翅目昆虫。蜾蠃(guǒ luǒ)、蜂属于膜翅目,在《诗经》中代表两种完全不同的意义。蜾蠃在现代生物学的解释上和古人所看到的表象是不同的,《小雅·小宛》中“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穀似之。”
蜾蠃即细腰蜂,它捉螟蛾的幼虫作为它自己幼虫的食物。古人不察,错认为细腰蜂领养螟蛉为己子。古人还误以为细腰蜂用善使螟蛉像它。因此,在诗中蜾蠃不辞辛劳,乃勤勉之虫,象征着勤于修德者。诗人见螟蛉子为蜾蠃负去之象,言王若不勤政以固位,必将有勤于修德者取而代之。蜂是《颂》中唯一出现的昆虫,来看《周颂·小毖》: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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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允彼桃虫,拼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蜂在这里象征着小人,说的是不要自己扰乱群蜂,招致棘刺,喻咎由自取。作为自警之诗,近蜂则被螫,近小人则受其惑。
三、昆虫文学与《诗经》的相互选择
《诗经》是农业社会的时代产物,既是社会生产、生活的反映,也是人类感情的流露。昆虫由此成为那个时期社会生活文化中不可或缺的对象,这是先民朴素的自然观与文学的天生联系。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二者相互选择的几点共识。
1.《诗经》中昆虫多为常见之类。即便时代久远,环境变迁,在今天依然能够准确区分它们各自的生物学特征。
2.昆虫意象反映农业社会特征。具有明显时节指向性的昆虫如斯螽、阜螽、蟋蟀等,有的细致到了特定的月份、季节,有的粗略象征着岁暮、天寒的不同物候。
3.昆虫意象与古人的好恶观已经进入文学视野。螽斯象征子后代众多,符合古人希望人丁兴旺的美好愿景;蜉蝣朝生暮死,有对短暂生命的惋惜,也有认为它虚华不实的体会;螓、蛾、蝤蛴等多以美好的外表象征女性容貌;蜩螗声音的混杂象征社会政治乱象;害虫多象征小人等。
4.昆虫意象出现在《风》中最多,《雅》次之,《颂》最少,仅一例,说明昆虫与当时农业社会普通百姓的文化、生活密切相关,与上层社会政治、祭祀、神灵的正面关系尚未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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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诗经》无蝶,此为特例。我国昆虫文学溯源几乎全部始于《诗经》,唯独蝴蝶源于《庄子》。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在于《诗经》的容。《诗经》是我国最早、最伟大的诗歌总集,也是世界最早、最灿烂的诗集之一。与希腊的《伊利亚特》、《奥德赛》,巴比伦的《吉佳美士》,印度的《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等大多描写英雄人物且笼罩着的神秘色彩的长篇史诗相比,《诗经》几乎描写了世间万物,“141篇492次提到动物,144篇505次提到植物,89篇235次提到各种自然现象。”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就是一部别具一格的百科全书。在一字千金的古代文字中,诗人为何写了那么多草木鸟兽虫鱼?为什么在后世文学发展行其道的蝴蝶,在《诗经》中间竟然一字未提?原因就在于《诗经》记载的昆虫几乎都与农事有关,而蝴蝶对原始农业的影响微乎其微。
先农耕经济的独特结构,使先民们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认识到农业生产与大自然的紧密联系,并认为昆虫正常的存在和繁殖并不会影响到农业的丰歉,除非是像蝗虫非正常地、大量地出现危及到庄稼,才会破坏这种天、地、人之间的和谐。古代农业中所面临的害虫不少,人们也基本上可以找到相应对的防治办法,多数情况下,古人“防虫”胜于“治虫”,因而《诗经》对农业害虫是描述得比较多的。蝴蝶不属于先农业里人们要面对的昆虫,既无益也无害,也没有将其作为欣赏的对象来进入诗的文学意识。蝴蝶在春天出现,飞舞于花间,不像蜜蜂那样带来副产品供人类食用,在物质条件极为简陋的先时代,它就是无用的。由此可见,因为与农业生产的疏离才是导致《诗经》中没有蝴蝶原因。除《诗经》以外,《说文》、《尔雅》、《史记》也都鲜有蝴蝶的记载,连汉赋这类善于比兴的作品中都没有蝴蝶,先时代仅“庄周梦蝶”这一个典故流传。直到《乐府诗集》中的《虫疌蝶行》才又有了蝶的身影,然后是南朝梁萧纲的《咏蛱蝶诗》、孝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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