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先前脸庞清俊、面部轮廓跟自己做出来的桌椅一样分明,脸色清亮得像涂了清漆一般的父亲,现在清瘦煞白得跟阳光下的山体滑坡现场一样,那被泥浆掳掠的树枝树梢,仿佛父亲挂了馍渣、草屑、尘埃的胡须。bbin官方网 www.bbin33.com 煞白成了父亲的脸色,黑黄挂在母亲的脸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年月,时光的大门悄悄把父母推在了老年之列,五十多岁六十多岁时的事还是近些年来的事? 我一直认为,父母的脸色对我来说就是天色,每天不管你抬不抬头,不管你看不看,不管你在干自己喜欢的事还是自己喜欢但别人不喜欢的事,不管你在走路还是在睡觉,父母的脸色就是天的脸色,一直在看着你盼着你,为你阴晴,为你忧伤…… 我有幸生长在这个家庭里。我们家的人,长得并不如我母亲说的属于“葱白大亮”式的那种英俊、魁梧,但都平实、敦厚,一眼能看出是没有瞎心的那种人,而且,好像天生是穿戴整齐、爱干净的人。祖父祖母是,父母叔叔叔母姑姑都是。尽管我十岁前没见过祖父和二祖父,我的名字也是祖父从新疆给我起好后寄来的,但我从祖父和二祖父的照片里能看到他俩也算英俊却更温厚、刚毅的面容。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小姑,她可能是我们家族最漂亮的人了。她嫁人以后,我常去她家。那时,她家的生活贫苦,但她会把保存了两天的豆腐清洗干净,给我做一顿臊子面。许是习惯了亲人们这种温厚中带着一分清俊、漂亮的面孔,我常常躲避着上学路上在北街、东街碰到的得了大脖子病的人,也害怕碰到面相丑陋的人。渐渐地,这也成了我近素净漂亮恶丑陋刁蛮的毛病。这个毛病或者心理阴影,让我直到现在还对一些脸上烧伤或有白癜风的人感觉恐惧;也是这样的心理阴影这样的坏毛病,让我交结朋友时多从面相上考虑,错失了一些很好的朋友,也因为结交英俊、姣好面相的朋友反而受到伤害。现在,我想克服这种“心理阴影”,但实在很难。“永远是这样/风后面是风/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边还是道路”,诗人海子在一首叫《四姐妹》的诗里曾这样说。我的心理阴影之后,恐怕还是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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