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珝《江行无题》——“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
文/赵方涛
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象。岑参在《春梦》一诗中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金昌绪在《春怨》一诗中则说：“打起黄莺儿，莫教上枝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而李煜在《望江南》一词中说：“闲梦远，南国正清秋”；辛弃疾在《破阵子》一词中则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梦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可以让人在转瞬之间跨越千里，到达现实当中自己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比如，诗人钱珝便在梦中回到了故乡，而且还将这个梦写进了一首诗。其诗曰：
万木已清霜， 江边村事忙。 故溪黄稻熟， 一夜梦中香。
这首诗是晚唐诗人钱珝一百首《江行无题》中的一首。“万木已清霜”中“清霜”二字表明时间，此时正当秋收时节，所以诗人在江边看见忙碌的农人正在收获水稻。因为看见江边的水稻熟了，诗人马上就联想到故乡的水稻也熟了。于是，就不禁惹起诗人的一片思乡之情。然而，此刻诗人正在前往抚州（今江西临川）上任途中，而他的家乡却远在更东边的吴兴（今浙江湖州），真是有家归不得。因此，诗人便只好企盼在梦中回故乡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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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不但在梦中回到了故乡，见到了故乡成熟的水稻，甚至还闻到了水稻的香味。由此可见，诗人对故乡的魂牵梦萦，以及他浓厚的思乡之情。
其实，所谓“真实”包括两种：一种是生活的真实，另一种则是艺术的真实。所谓“生活的真实”是指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艺术的真实”则只要求在现实生活中有存在的可能性即可，不必真实发生。诗人虽然说“故溪黄稻熟，一夜梦中香”，但是他到底有没有做梦，即便做梦了有没有回到故乡，即便做梦回到故乡了，有没有看到故乡的水稻并闻到它们的香味？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然而，我们并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正如鲁迅先生在《呐喊?自序》中所说“决不能以我之必无的证明，来折服了他之所谓可有”。所以，如果我们若以为诗中所写，便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的，那便太过拘泥了。
其实，在艺术创作中，无论是诗词，还是歌赋，甚至是小说，往往多是艺术的真实。对现实亦步亦趋地照猫画虎，虽然有人美其名曰“报告文学”，其实严格说来，实在算不得文学艺术，就像相片也很难算作艺术一样，虽然有所谓“艺术照”，因为艺术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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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珝《江行无题》——“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