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伍慧明小说《望岩》中杰克的伦理困境
刘雪青，马瑜
【摘 要】[摘 要] 美国华裔作家伍慧明在2008年出版的小说《望岩》中，揭示了“坦白计划”对美国华人造成的难以抹去的伤痛。在这一计划下，“纸生子”成为进入美国的一个契机。“纸生子”作为排华法案下的一个重要现象，无论是对华人移民本身，还是对整个华人社会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通过结合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分析身份的混乱、思想的悖论以及选择的两难等伦理结，探索构成主人公杰克的伦理困境原因。 【期刊名称】《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9(035)008 【总页数】3
【关键词】[关键词] 《望岩》；坦白计划；契纸现象；伦理困境
新生代美国华裔作家伍慧明(Fae Myenne Ng)1956年出生于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一个华裔移民家庭，后就读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文学院并取得学位。1993年，她完成处女作《骨》(Bone)并获得福克纳奖提名。2008年，她的新作长篇小说《望岩》(Steer Toward Rock)问世，并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不同于其他华裔作家，伍慧明以父辈的经历、家庭的历史作为出发点，直面美国政府反华政策对华裔移民的创伤。《望岩》这部长篇小说以1956-1965年间美国政府和移民局向华人实行的“坦白计划”(Chinese Confession Program)为背景，展现华人移民杰克面临的一些伦理困境，以及以他为代表的美国华裔是如何在严酷的陌生环境和动荡的社会下寻求生机、走出困境并在异乡重建家园的。
一、身份上的混乱
一个人的身份是其在社会中的价值体现和存在标志，它赋予了我们责任和义务。身份从来源上说分为两种，一种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是后天获取的。[1]263但不管哪一种，一个人的身份都是他主动对自己的人生进行选择后产生的结果，是一种自愿的行为。但在《望岩》这部作品中，人物的身份和关系是“契纸”决定的，这是人被迫接受的身份。“契纸”是华裔移民史上的一个重要现象。1906年，加州发生大地震，这次地震引发了一场大火，烧毁了旧金山的市政厅，也烧毁了档案厅。在重建档案时，华人移民制造文件声称自己是在美出生的公民，在中国还有子女，而美国政府没有证据反驳，“契纸”身份便为中国移民提供了渠道。[2]103因此契纸便成了华裔移民解决到美困难和在美生存问题的有效途径之一。小说《望岩》主人公杰克·满·司徒就是通过购买“契纸”身份进入美国的，他向在旧金山开赌场的司徒金购买“契纸”身份，成为了司徒金的“契纸儿子”，也就是通过占用司徒金的姓氏，利用假身份进入美国。但由于“契纸”合约，他必须支付四千美元的债务，并接受司徒金安排的“契纸”婚约，和“契纸妻子”张伊琳成为夫妻。尽管1943年美国废除了排华法案，但美国社会对华裔的种族偏见是根深蒂固的，其后果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旧金山唐人街的单身汉社会就是排华法案引起的现象之一。由于美国华人社会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而当时的美国政府在华裔移民问题上也存在歧视，因此司徒金只能把他的结发妻子留在中国老家，并通过“契纸”关系找一位替代妻子，所以张伊琳实际上是杰克的“契纸父亲”司徒金的女人。后来，杰克与华裔姑娘乔伊斯相恋。但在现实生活中，杰克因为“契纸”关系不能和乔伊斯结婚，他想要反抗但却没有成功。乔伊斯为了逃离自己的华裔身份，生下女儿维达后就离开了唐人街，后来杰克和伊琳结婚，伊琳也成为维达的“契纸母亲”。
“我爱的女人不爱我，我娶的女人不是我的女人。”[3]3小说开篇就已经通过主人公杰克的第一人称叙述，直接点明了人物身份的混乱。由于“契纸”关系，小说中人物的身份和人物之间的关系都变得模糊不清，这也使杰克不能清晰地认识自己的伦理身份，陷入一种混乱失序的状态。从法律方面看，杰克是司徒金的儿子，也是张伊琳的丈夫，但在现实生活中，乔伊斯是杰克的情人，张伊琳是司徒金的情人，是杰克的“母亲”。无论是“契纸”上的法律身份，还是现实生活中的社会身份，都是杰克的身份。只要是身份，无论它们是指社会上的身份，还是家庭中的身份、学校中的身份等都是伦理身份。[1]265所以，法律身份和社会身份都是杰克伦理身份的一部分。法律身份是通过购买假身份得来的“真”身份，社会身份是用自己签订的契约换来的假身份，真又是假，假又是真，法律身份和社会身份这两种真假难辨的伦理身份，导致杰克无法判断自己真正的伦理身份，这就使他在法律秩序和现实社会的天平上左右摇摆，无法认清真实的自我，导致他陷入了一种身份上的伦理困境。
二、思想上的悖论
在《望岩》这部小说中，杰克除了拥有复杂的伦理身份，在其思想上也存在着伦理困境。19岁之前杰克一直呆在中国，深受儒家孔孟思想的影响，其思想一贯强调孝顺的重要性，“孝”即孝敬，“顺”即顺从、服从，可以说，儒家思想重在孝敬服从父母。《礼记·曲礼》中提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孟子·万章上》也指出：“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在中国也一直有“百善孝为先”的道德思想。作为儿子，杰克遵循着“父为子纲”的道德伦常。虽然司徒金只是杰克的“契纸父亲”，但是在中国老家时，即使父亲已故，他还是要对着桌子上“父亲”的照片毕恭毕敬地履行
试析伍慧明小说《望岩》中杰克的伦理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