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月歌赏析
此诗是作者李白于开元十三年(725)出蜀途中所作。这首诗意境明朗,语言浅近,音韵流畅。全诗意境清朗优美,风致自然天成,为李白脍炙人口的名篇之一。
诗从“峨眉山月”写起,点出了远游的时令是在秋天。“秋”字因入韵关系倒置句末。秋高气爽,月色特明(“秋月扬明辉”)。以“秋”字又形容月色之美,信手拈来,自然入妙。月只“半轮”,使人联想到青山吐月的优美意境。在峨眉山的东北有平羌江,即今青衣江,源出于四川芦山县,流至乐山县入岷江。次句“影”指月影,“入”和“流”两个动词构成连动式谓语,意言月影映入江水,又随江水流去。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定位观水中月影,任凭江水怎样流,月影却是不动的。“月亮走,我也走”,只有观者顺流而下,才会看到“影入江水流”的妙景。所以此句不仅写出了月映清江的美景,同时暗点秋夜行船之事。意境可谓空灵入妙。
次句境中有人,第三句中人已露面:他正连夜从清溪驿出发进入岷江,向三峡驶去。“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青年,乍离乡土,对故国故人不免恋恋不舍。江行见月,如见故人。然明月毕竟不是故人,于是只能“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了。末句“思君不见下渝州”依依惜别的无限情思,可谓语短情长。
诗中连用了五个地名,构思精巧,不着痕迹,诗人依次经过的地点是:峨眉山──平羌江──清溪──三峡──渝州,诗境就这样渐次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千里蜀江行旅图。除“峨眉山月”以外,诗中几乎没有更具体的景物描写;除“思君”二字,也没有更多的抒情。然而“峨眉山月”这一集中的艺术形象贯串整个诗境,成为诗情的触媒。由它引发的意蕴相当丰富:山月与人万里相随,夜夜可见,使“思君不见”的感慨愈加深沉。明月可亲而不可近,可望而不可接,更是思友之情的象征。凡咏月处,皆抒发江行思友之情,令人陶醉。连用五个地名,精巧地点出行程,既有“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豪迈,也有思乡的情怀,语言流转自然,恰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本来,短小的绝句在表现时空变化上颇受限制,因此一般写法是不同时超越时空,而此诗所表现的时间与空间跨度真到了驰骋自由的境地。二十八字中地名凡五见,共十二字,这在万首唐人绝句中是仅见的。它“四句入地名者五,古今目为绝唱,殊不厌重”(王麟洲语),其原因在于:诗境中无处不渗透着诗人江行体验和思友之情,无处不贯串着山月这一具有象征意义的艺术形象,这就把广阔的空间和较长的时间统一起来。其次,地名的处理也富于变化。“峨眉山月”、“平羌江水”是地名副加于景物,是虚用;“发清溪”、“向三峡”、“下渝州”则是实用,而在句中位置亦有不同。读起来也就觉不着痕迹,妙入化工。
李白
一、出蜀以前(701-725年)
李白出身豪商,自幼生长在今四川江油县附近,旧彰明县青莲乡。出峡前游过成都和峨眉。下面所选的《访戴天山道士不遇》表明他思想上很早已有道家的烙印。
二、循江东游到离开安陆(725-735年)
李白二十五岁出蜀,目的就是访道、求友和游览山水。他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说:「以为士生则桑弧蓬矢,射夫四方,故知大丈夫必有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是很有抱负的。他离开长江三峡东下,经荆门、江夏、到浔阳登庐山;访金陵,游扬州,浪迹吴、会之间;再回舟上,由江夏溯汉水,过襄樊,走临汝,其间曾与孟浩然相遇;又从临汝到安陆(公元727年),娶故相许圉师孙女,开始“酒隐安陆,蹉跎十年”的生活。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秋,曾应友人元之演之邀,同游太原祠。次年春天返安陆不久,就移家东鲁。下面所选《江夏行》,抒写他对平民如商人妇的同情;而《淮南卧病书怀寄南中赵蕤》可以找出他的纵横家思想根源。
三、移家东鲁到离南陵入长安(736-742年)
李白从安陆移居山东,在任城安家。又隐居徂徕山,与孔巢父等五人时时酣饮,号称竹溪六逸。其间曾回汉、襄一次,并且北游东都、南阳,返东鲁不久,又南下吴越,遇到道士吴筠。天宝元年(公元742年)在南陵奉召入长安。下面所选《五月东鲁行答汶上翁》,可见他有信心从正道入仕;《南陵别儿童入京》更活现了奉召入京时的高与若狂,也反映了他对功名富贵的热衷
四、在长安(742-744年)
李白随同道士吴筠到长安,又因玉真公主、贺知章等人的推荐,经唐玄宗亲自召见,任为翰林供奉,以“布衣侍丹墀”,而没有正式的官职。他以经世王佐之才自命,玄宗则以文学侍从看待,常常被召唤去做一些所谓“应制”之作。对这样的遭遇,看来他并不满意,再加纵酒狂放,目中无人,就难免开罪于一些小人,如高力士等,终于蒙谗出京。春风得意,不啻昙花一现。可惜长安是国家的政治中心,他在这里开了眼界,增长了见闻,对当时日趋朽没落的朝政有了感性认识,他搜罗了大量的诗歌素材,丰富和充实了作品的内容。下面所选《古风第二十四首》-《大车扬飞尘》明目张胆地讥刺时政;《天马歌》是以马自喻,悲叹未遇知人的明主。而《望终南山寄紫阁隐者》表明长安的十丈红尘,没能使他放弃对神仙的向往
五、离开长安到长流夜郎(745-757年)
李白离开长安以后,漫游南北,他从梁宋、齐鲁而幽燕,又多次来往会稽、金陵、宜城之间。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在此初期,他和杜甫结下了不朽的友谊,两人又一起和高适,李邑等诗人和大书法家登山临水,诗酒往还。安禄山乱起,他正在宣城,此后辗转溧阳、剡中,天宝十五载(公元756年)避居庐山屏风,碰上永王璘过浔阳,相邀参加幕府。次年,至德二载(公元757年)永王违抗肃宗的诏命东巡,兵败丹阳,他受到牵累,下浔阳狱,定罪长流夜郎以五十七岁的垂暮之年,抛别妻子,独冒洞庭三峡的险恶风涛,登上生死莫卜的漫长道路。这一阶段,李白的生活经验最丰富,传世诗歌也最多。下面所选的《将进酒》及《宣城见杜鹃花》反映了他对国事的关心,朝政的不满,两次进取功名失败的懊恼,以及对家人、好友、山水、神仙的瞥恋 。
六、巫山遇赦到病逝当涂(758-762年)
李白长流夜郎,行至巫山,遇赦东还,在江夏、巴陵、衡阳、零陵一带稍事盘桓,就回到浔阳。以后又重游金陵,来往宣城,历阳等地。临卒前一年,李光弼东镇临准,抗拒史朝义,他闻讯请缨,还想为国效力,不幸中途因病折回,于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在当涂令李阳冰任所逝世,享年六十二岁。这一阶段李白渐入凄凉老病的晚境,然而他的诗情酒兴,还是不减当年。下面所选的《江夏别宋之悌》反映了暮年李白对国家无奈之情。 (右图为李白手迹) 纵观李白一生和传世之作,可知他的思想主流是道家兼纵横家,也掺杂了儒家的影响。他景慕傅说、吕尚、范蠡、鲁连、张良、谢安等所谓“安邦定国”的大人物,也企羡专诸、侯嬴、荆轲等刺客、游侠者流。他颇有一济苍生的宏愿而未能牛刀小试,固然是客观的社会条件限制了他,也是他自己主观的性格感情限制了他。他热爱袓国人民,痛恨邪恶奸伪的性格是不用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