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黑皮
□余显斌(陕西)
【摘 要】@@ 一rn黑皮这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照照镜子,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想娶我姐.我姐是啥人?凭他,一张黑皮,也想娶? 【期刊名称】吐鲁番
【年(卷),期】2010(000)004 【总页数】8 一
黑皮这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照照镜子,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竟然想娶我姐。我姐是啥人?凭他,一张黑皮,也想娶?
我姐是我们村有名的美女,那腰身,柳枝一样;还有那脸,白里透红,褪毛的桃一样白嫩新鲜,粉里透红。桃啊,谁见了不想咬一口?关键是想咬,不一定咬得上。
黑皮,就是想咬这个桃中的一个,而且,他产生这种野心,据我观察,已经很久了。
在小学读书时,他和我姐同班,死皮赖脸要和我姐同桌。每天,他给我姐送山芋粑粑和浆巴馍吃。一次,悄悄送给我姐一支铅笔,我姐还没用,旁边一个同学就哭着要去了。原来,那铅笔是这家伙从那个同学桌斗偷的。
另一次,他更耍流氓,在路上把我姐拦住,说:“王灵荷,喊我男人。”我姐当然没喊他男人,而是哭着跑去告诉老师。结果,大家都能猜得到,老师狠狠批评了他,说他是在耍流氓阿飞,处罚他,让他站在黑板前,揪他的耳朵,揪得如猪肝子。然后让他写检讨,在全班朗读。
谁知这家伙野心不死,直线进攻不行,搞起曲线运动。
一天,他把我约出村子,到柿子树上去摘红柿子。我一听,兴颠颠去了,可是我不会上树。他会,出溜溜猴子一样上了树,不一会儿,兜里装着几个红彤彤的柿子下来,当着我的面,拿出一个柿子,用指甲划破柿皮,把厚嘴唇贴上去,“ ”一吸,稀软的柿肉就进了嘴,“咕叽”一声吞下,咂咂嘴说:“好甜润!”说完,舌头狗一样伸出来,一扫,把嘴唇边粘着的一点柿肉扫进嘴中,又咂吧一下舌头。
我望着他的嘴唇,还有柿子,“咕”地吞口口水,可怜巴巴地问:“黑皮哥,好吃吗?”
他点点头,夸一句:“好甜润!”说着,从兜里又拿出一个火红的柿子,笑嘻嘻地望着我,用两手抚摸着。
“黑皮哥,我——也想吃。”我说,眼睛都快粘到柿子上了。他笑了,一种居高临下的笑,把柿子递过来。我的心欢快地跳起来,伸出手,准备接那柿子,可那柿子却在中途缩了回去。他四下里望望,看没人,回头说:“喊姐夫,喊姐夫给你吃。”
我没办法,忙做贼般四下望了眼,确信没人,飞快地喊了声:“姐夫。”忙一把抢过柿子,连皮带肉几口吞下,打个嗝,感到很舒服。 他看我吃完了,还想过瘾,说:“春生,再喊声姐夫。” 我摇着头,坚决不喊。
“把柿子给我。”他要挟,伸出一双黑手。我得意地笑笑,伸出空空的手说:“你要,到茅厕去,我给你拉出来。”黑皮脸红了,黑红黑红的,又变成猪肝色,走过来,狠狠给了我两个嘴巴,骂:“好吃佬!”
我嘴唇一下肿了老高,还流血了。我不擦,“哇”一声哭了,边哭边往家跑。我想我得告诉我娘,狗日的黑皮打我,让我娘来收拾他。我边跑边骂:“狗日黑皮你等着,我叫我娘来。”跑回家,我娘问咋了,我说,狗日黑皮给我一个柿子,让我喊姐夫,我喊了,他还让喊,不喊就打我。
我娘听了,“啪”地给我一个嘴巴子,骂:“你狗日的为个柿子,就喊黑皮姐夫?”越说越气,又“啪啪”两巴掌,打得我捂着嘴再不敢“哇哇”哭,而是“唔唔”地哭。
事情到这还没算完,我姐事后把我扯到一个墙拐角,在我光头上来了两个栗凿,说:“叫你长长记性,再喊黑皮姐夫,我用针把你嘴缝上。”说着,狠狠地瞪着我,吓得我忙点头。
我不恨我娘,也不恨我姐,恨上了黑皮,谁让他拿柿子馋我,让我喊姐夫,害得我挨打。我寻机会报复,一天,瞅他家一个老南瓜熟了,悄悄用小刀给开了个洞,在里面拉了一泡屎,又塞上。他娘摘了,拿回去,刀子一切,屎流出来,气得坐在门前骂了三天三夜。
我想,从此,黑皮一定死了心,再不会想当我姐夫了。可是,几年后发生的一件事,再次证明,狗日的黑皮,依然贼心不死。
那是一个早晨,我哥起来上厕所:那时他刚结婚,尿不知咋的死命地多。当时,我也起来了,可按顺序,他大,他就先进茅厕,站在那儿解开裤带,刚准备掏出家伙,看到个黑影一闪,一惊,一泡热尿全撒在裤裆里,接着一声叫,跑出来,扑向黑影。那黑影转过身,还没跑赢,被我哥抓住,一看,竟然是黑皮。 我哥毫不客气,给了黑皮两掌,问:“你狗东西,是不是不怀好意,想偷看云撒尿?”云是我新婚嫂子。我哥这家伙是醋坛子,平日里,我,他都不准望他
老婆一眼呢,更何况黑皮。
黑皮忙告饶,说不是的,他是在看一条蛇打洞。 我哥说说鬼话,让你狗日的不老实,又是一拳。
我在旁边,一眼就看穿了黑皮的鬼心眼,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揭穿他,用来显示我的聪明。所以,得意地喊:“哥,我知道他想干啥,他不是想看嫂子撒尿,是想看我姐撒尿。”
那一刻,我高兴极了,想,哼,都说我傻子,从今天起,看谁还敢说我傻? 谁知,哥没表扬我,回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雪亮的眼光让我感到脖颈发凉,忙缩缩脖子,很失望。好在,我马上找到了出气筒,跑过去,搂头给了黑皮几个耳刮子,吼道:“让你看我姐撒尿,让你看我姐撒尿。”
我娘听到吵闹声,也起来了,刚好听到我说那句话,走过来,不问三不问四,又给我搂头来了两嘴巴,吼道:“再乱说一句,打烂你的嘴。”打得我迷迷蒙蒙地发傻,站在旁边。我娘回过头,黑着脸,冲黑皮沉声道,“你狗日再这样,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滚!”
黑皮很听话地像只狗一样,屁滚尿流地滚了。
娘冷着脸,回头望望我,说:“春生,今儿这事谁也不要说,说了我撕你嘴,听到没有。”我忙点头,心里只犯迷糊,摸摸嘴唇,肿得老高老高的。 狗日黑皮,又害得我挨打! 二
那件事,也就是黑皮偷看我姐撒尿的事,我发誓没有说。可是,也不知谁说的,反正传出去了。我娘气得板了几天脸,这让我很高兴:谁让她打我?
村子里的小伙子,都拿黑皮开玩笑,见面就喊问:“黑皮,咋样?鲜艳吗?”
黑皮气得脸变成猪肝色,白白眼,说:“积点口德,人家是姑娘呢。”说得那些人哈哈大笑。
我见了,很是幸灾乐祸,也学着问:“黑皮,鲜艳吗?”
黑皮望着我,苦笑了一下,道:“傻子,再喊,小心你姐打烂你的嘴。”这话,我虽信,可是,想想我姐的眼光,还真不敢喊了。其实,就是喊了,我想,和我姐有啥关系呢?
这以后,很久没看见黑皮。听说,他出门打工去了。
黑皮走了,但是,他做的那件事,却严重影响到我姐的幸福。那时,我姐和村里的马书好上了,而且马书刚好在招干考试中考上,变成了公家人。
成了公家人的马书,听到这个传闻,非常不高兴。在一个下午,骑着摩托回村子,家也没去,到了我家。我家的人都很高兴,我妈打了碗荷包蛋拿来,马书不吃,说吃过了。我爹拿出包谷酒,马书不喝,说戒酒了。 空气,一下变冷了。
我们的微笑,也一下子变冷了。
马书说,村里风言风语传遍了,自己在人前抬不起头。
我娘说,都是杀千刀的黑皮,可是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闺女我知道。但是,无论我娘怎么说,马书都坚持说他在乡里抬不起头,没办法做人。这时,我姐走出来,微微一笑,道:“你说这话不就是想悔婚吗?随便吧。” 我姐说得太直白了,让马书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站起来,一拍屁股走了
我姐和马书的婚事,就这样吹了。
为这事,我姐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再起来时,人瘦了整整一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