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对朱熹格物致知说的不同解读*
乐爱国
【摘 要】内容提要 民国时期，学术界对于朱熹格物致知说做了各种不同的解读，有蔡元培、谢无量等从工夫论角度的解读，有胡适、周予同等从科学的或认识论的角度的解读。自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从工夫论的角度解读朱熹格物致知说之后，工夫论的解读与认识论的解读二者逐渐走向统一，并发展至今。这一解读，尽管存在着种种问题，但却是进一步发展的学术基础。 【期刊名称】学海
【年(卷),期】2014(000)005 【总页数】5
【关键词】关 键 词 民国时期 朱熹 格物致知说 工夫论 认识论 解读
格物致知说是朱子学的重要内容，一直受到学术界的关注，并且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解读模式。近年来，对于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似乎有逐渐走向工夫论解读的倾向，回到民国时期冯友兰在《中国哲学史》所确立的解读模式。其实，冯友兰的这一解读又取法于民国前夕蔡元培所著《中国伦理学史》一书。换言之，经过一百年的学术研究，对于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又回到了原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缺乏对民国时期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有一个深入的了解，以至于今天的研究缺乏明确的发展方向。因此，今天对于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如果要从那个“原点”重新起步，有所发展，就必须对民国时期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民国初期的两种解读
朱熹在工夫论上讲“居敬穷理”，他说:“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二事。此
二事互相发。能穷理，则居敬工夫日益进，能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密。”①所谓穷理，即“格物致知补传”。所谓格物致知，即“《大学》不说穷理，只说个格物，便是要人就事物上理会，如此方见得实体。”“‘穷理’二字不若格物之为切，便就事物上穷格。”②所以，1910年出版的蔡元培《中国伦理学史》在阐述朱熹伦理学说时，强调:“晦庵言修为之法，第一在穷理，穷理即《大学》所谓格物致知也，”③把朱熹的格物致知说归于工夫论。蔡元培的《中国伦理学史》在民国时期影响很大，其从工夫论的角度对朱熹格物致知说的解读，也为当时不少学者所接受。
1914年，汤用彤发表《理学谵言》。该文在阐述朱熹关于穷理之大旨时指出:“朱子引格致之道而入之以穷理，其意深矣，其法密矣。”④又引述朱熹《大学章句》“格物致知补传”，并且指出:“此则穷理之极轨也。”⑤还说:“朱子之言穷理致知反躬实践，而总之以主敬。主敬者，涵养身心之方也。有穷理以致其知，而又主敬以养其心，则表里相济，精粗俱到，此朱子学之大体也。”⑥显然，这一解读把朱熹的格物致知说与作为道德修养工夫之一的穷理等同起来。
1916年，民国时期第一部以朱子学为专题的学术著作谢无量的《朱子学派》出版。该书第二篇第二章“朱子伦理学”第四节“致知与力行”在工夫论的框架中讨论了朱熹的格物致知说。⑦谢无量还在稍后出版的《中国哲学史》中，将朱熹哲学划分为“太极及理气二元论”、“性说”和“修养之工夫”三部分，即分为本体论、心性论和工夫论，并指出:“朱子为学，以格物致知、穷理居敬为主。尝举程子‘涵养须用敬，进德(学)则在致知’二语教人。然格物致知，与穷理居敬，本是一贯。”⑧认为朱熹讲格物致知，与其工夫论即所谓“居敬
穷理”是一致的。
1927年，黄子通发表《朱熹的哲学》，分为:“宇宙论”、“论性”、“论仁”、“论修养”四节，其中“论修养”节讲“存心”、“持敬”、“知与行”，并引朱熹所言“致知，即心知也;格物即心格也;克己，即心克也”，指出:“这几句话，就是说凡是情、意、志所做的工作，就是‘心’做的。”⑨把朱熹的格物致知解读为心的活动。
此外，1929年出版的钟泰《中国哲学史》阐述朱熹哲学分为“理气”、“天命之性气质之性”、“居敬穷理”三节。⑩同年出版的贾丰臻《宋学》阐述朱熹学说分为“哲理说”、“心性说”、“修为说”三节。?1931年发表的陈钟凡《两宋思想述评(七)十二章“朱熹之综合学说”》阐述朱熹学说分为“宇宙论”、“心性论”、“行为论”三节，?以及吕思勉《理学纲要》对于朱熹之学的阐述，?都是从工夫论的角度讨论朱熹的格物致知说。
与此不同，胡适最早从科学的角度对朱熹格致说作了诠释，把朱熹的“格物致知”看作是科学方法。1919年，胡适在《北京大学月刊》上发表《清代汉学家的科学方法》(后更名为《清代学者的治学方法》)，其中对朱熹《大学章句》“格物致知补传”作了阐释。胡适认为，《大学章句》“格物致知补传”所言“即物而穷其理”是通过研究具体事物而寻出物的道理来，“这便是归纳的精神”;还说:“‘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这是很伟大的希望，科学的目的，也不过如此。”?
胡适从科学的角度诠释朱熹的格致说，对学术界影响很大。1926年，朱谦之的《〈大学〉研究》一文对程朱的格物说作出了阐释。他赞同胡适的观点，认为朱熹《大学章句》“格物致知补传”，“的确是含有一点归纳的精神，的确含有
民国时期对朱熹格物致知说的不同解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