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哲学视角诠释山水画背后的美学
作者：巫极
来源：《大学教育科学》 2018年第1期
石涛是清初时期杰出的大画师，也是明清时期最富有创造性的山水画大家，兼长“兰竹花果”，在绘画艺术上有独特的贡献。石涛最突出的成就体现在山水画上。他的山水画画风抑郁沉雄，墨法洒脱。石涛作画讲求气势，强调从真实山水中撷取灵感，胸有丘壑而山水无定姿，无常态，构图新奇，不拘小处。其作品整体以体现山水郁勃淋漓的气势见长。除了师法自然，石涛还对历代的名家名画进行了潜心的研究，以学习和临仿其中的笔法、技法，但他不落前人巢臼，在吸取前人技法的同时善于脱化，结合题材实际，推陈出新地融入自我，创造出自己的独特风格。
石涛对绘画有独到的见解，其画论散见于各种题跋中，更集中于他晚年在扬州所撰写的一本绘画理论著作中，名为《画语录》（石涛，西泠印社．2006年版）。在该书中，石涛从绘画实践角度出发，对山水画创作中的使用技法、画家的审美感受和艺术风貌等画理问题进行了探讨，强调绘画与“儒、道、佛”文化传统精髓的交融，用先圣的哲学观对绘画中的山川自然及天人之奥妙进行了全新的诠释，建立起了一套系统、完整的绘画美学体系。该书的问世象征着石涛绘画思想成熟和艺术体系建立，对当时的画坛产生了巨大冲击，对现代的绘画创作也有着重要的借鉴价值，值得我们继续研读。
《画语录》一书以山水画论为基础，将儒释道的思想与绘画进行了巧妙地结合，使画理更明。书中涉及内容全面，论述系统，既有关于如何进行造型底线、用墨用笔等绘画技法的探讨，也有关于绘画者艺术修养、审美感受的分析，而且创设性地提出了“一画论”的美学观点，反对泥古不化，表现出当时少有的革新独创精神。石涛将哲理与画理相连，从哲学的角度进一步阐述山水画背后的美学本质，从而掀开了中国绘画领域的新篇章。
该书共分十八章。石涛以“一画论”为基本观点，对自己的绘画思想和艺术见解进行了诠释：
前四章是石涛对自己的绘画基本理念和观点的阐述。第一章为“一画章”，石涛从道家“万物生于一”的思想中获得启发，提出“一画”乃绘画的根基所在。这里的一画指的是一个完整的艺术生命整体的塑造，它是宇宙万物的根源，是生成万物的本体。第二章为“了法章”。石涛认为绘画虽有“法”可依，但不能为“法”所缚，墨守成规只会使人看不清事物的真实。第三章为“变化章”，提出画家应有自家风貌，而不是一味地崇古复古，模仿临造。第四章为“遵受章”，强调作画者要深入生活，亲身去感受外部世界的变化，不可闭门造车，要以自己对自然的感悟为基础进行创作。
第五章到第八章分别从“笔墨、运腕、氤氲”三个方面对作画者应有的审美能力和艺术素养进行了分析。石涛提出，我们绘画使用的笔墨纸砚等工具都是一样，运用的造型底线等也大都相同，但作品之间却有优劣之分，其缘由就在于作画者艺术修养上的差异。笔墨要有灵有神，运腕要自然多变，丹青要含氤氲之气，这样才能画出好的山水。而要实现这一切，就必须沉浸于自然之中，通过汲取万物之灵气来不断地提升自身的艺术修养，以万有物象来校正造型底线，而不是被人们所讲究的技法所役使。
第九到第十四章中，石涛针对“山川、林木、海涛、四时”等具体绘画对象及运用绘画技法进行了介绍，对自己多年的绘画经验进行了总结。例如：在第十二章“林木章”中他提到，画林木要注重浓、淡墨色的交叉运用，使其“或浓或淡”，树木的姿态要注意“其势似起舞”，多姿多态，参差错综。
在第十五到第十八章中，石涛对自己的绘画理念再次进行了总结，告诫作画者要能去俗求清，通达明智，要接受大自然的赋予，从生活实践中汲取营养，不可一味师法古人，闭门“画圣”。在第十七章中还就书法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认为书画同源，都遵循相同的道理，“画法”即“书法”。
石涛的《画语录》，从理论到实践．系统完备、论述周详，将自己的绘画思想和艺术见解阐述了出来，建构起了一个系统完整的山水画美学体系。石涛对当时崇尚保守、以古为法的复古风气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当然，他也并不是主张抛弃一切前人所遗留下来的成法，而是提出要“法障不参”，即有选择、有目的吸取前人的经验，要以绘画实践，而不是以某位大家或前人为判别标准来区分优劣。这种注重创新和实践的思想对我们当今的绘画学习也有积极地价值。此外，石涛在书中对作画者注重自身艺术修养提高的重要性进行了分析，还结合具体的绘画对象谈了自己的经验和心得，对绘画者们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
该书篇幅不长，但因为是古文，且糅合了大量的儒道佛思想，理解起来较为不易，普通读者可以先阅读现代译文，如有能力者也可直接阅读原文，直接与山水大家石涛进行“对话”，感悟其精妙的绘画思想和独到艺术见解。
（作者系云南大学在读博士，广西师范学院副教授）
从哲学视角诠释山水画背后的美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