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论选读》文论选译
《论语》选录译文
子曰: “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 ‘ 思无邪 ' 。 ” 孔子说:“《诗》三百篇,用一句话概括它,可以说:‘思想内容没有邪曲的东西。'” 提示:理解其“思无邪”说。
子曰: “ 《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 孔子说:“《关雎》这首诗,抒发快乐的感情,但不过分,抒发哀怨的感情,但不悲伤。” 提示:理解《关雎》为什么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子谓《韶》, “ 尽美矣,又尽善也。 ” ;谓《武》, “ 尽美矣,未尽善也。 ” 孔子谈到《韶》乐时说,“美到极点了,好到极点了”;谈到《武》乐时说,“美到极点了,但还不够好。” 提示:理解其“尽善”、“尽美”说。 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後君子。” 孔子说:“质朴胜过文采,就显得粗野,文采胜过质朴,就显得虚浮。文采和质朴兼备,然后才能成为君子。”
提示:与“辞达”一条联系起来,理解其“文质”说和“辞达”说。 子曰:“兴於诗,立於礼,成於乐。” 孔子说:“修身当先学诗,立身则要学礼,人性完善依靠音乐的陶冶。” 子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於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 孔子说:“熟读《诗》三百篇,叫他去从政做官治理百姓,却不能通达行政;叫他出使四方各国,却不能切当地赋诗应对;这样,就是诗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提示:谈到了诗歌的政治、外交作用。 子曰:“辞达而已矣。” 孔子说:“(说话、写文章)言语能够表达意思就行了。” 提示:与“文质”一条联系起来,准确理解其“辞达”说。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孔子说:“年青人为什么不学习《诗》呢?《诗》可以触发人们的感情志意,可以考察社会政治和人心的得失,可以团结人,可以抒发怨愤不平;近可以侍奉父母,远可以侍奉国君;还可以多认识鸟兽草木的名称。”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孔子说:“做人如果没有仁爱之心,怎么能行礼仪呢?做人如果没有仁爱之心,怎么能懂音乐呢?”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子夏问道:“‘有酒窝的脸笑得多美啊,黑白分明的眼睛流转得多媚啊,洁白的纸上花儿多绚丽啊。’这是什么意思?”孔子说:“先有白底子,然后才能画花。”子夏说:“那么人先要有美德而后用礼仪来修饰?”孔子说:“卜商,你启发了我呀!现在可以与你讨论《诗经》了。”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
陈亢问孔鲤说:“你在老师那儿听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吗?”孔鲤说,“没有。一次他一个人站在庭院中,我轻轻走过庭院。他问我:‘学习《诗经》了吗?’我说:‘没有。’他说:‘不学诗,没法讲话。’我下来就学诗。”
《孟子》选录译文
“敢问夫子恶乎长?”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敢问何谓浩然之气?” 曰:“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何谓知言?”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 公孙丑问道: “请问,先生擅长哪一方面?”孟子说:“我善于知悉别人的言辞,也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
公孙丑又问道:“请问什么是浩然之气?” 孟子说:“难以说清楚的呀。它作为一种气,最广大最刚强,用正义去培养它,而不去伤害它,它就会充满天地四方之间。这种气,必须与义与道相配合;没有义与道,它就会软弱无力了。这种气是正义的日积月累所产生的,不是一时的正义行为就能得到的。行为有一点亏心之处,气就软弱无力了。 ?? ” 公孙丑又问:“什么叫做善于知悉别人的言辞呢?”孟子回答:“偏颇片面的话,我知道它的偏颇片面之处,言过其实的话,我知道它缺失之处,邪曲的话我知道它离开正义之处,躲躲闪闪的话,我知道它理屈词穷之处。”
咸丘蒙曰:“舜之不臣尧,则吾既得闻命矣。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瞍之非臣,如何?” 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於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子父,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诗曰:‘永言孝思,孝思维则。'此之谓也。书曰:‘祗载见瞽瞍,夔夔齐栗,瞽瞍亦允若。'是为父不得而子也。” 咸丘蒙说:“舜不以尧为臣子,我已经听到您的教诲了。《诗》说:‘普天之下,没有一片土地不是天子的;环绕土地的四周,没有一个人不是天子的臣民。'而舜已经做了天子,请问瞽瞍却不是臣子,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这首诗(按,上引 \普天之下 \几句见《诗经 ? 小雅 ? 北山》)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是说诗人勤劳于国事不能奉养父母。诗说,‘这些事情没有一样不是国事,可是只有我一人辛劳。'所以解说诗的人不要拘于文字而损害词句,也不要拘于词句而损害原意。要用自己的理解去推测诗人的本意,这就是得到诗的正确解释了。假如拘于词句,那《云汉》诗说,‘周朝剩下的百姓,没有一个留余下来的了。'相信这句话,则周朝没有留余一个人了。孝子行孝的极点,没有超过尊奉双亲的;尊奉双亲的极点,没有超过用天下来奉养父母的。瞽瞍作了天子的父亲,可以说是尊贵到了极点了;舜以天下来奉
养他,可以说是奉养的极点了。《诗经》又说过,‘永远地讲求孝道,孝道就成了为人的准则了。'正是说的这种情况啊!《书经》说,‘舜小心谨慎地去见瞽瞍,战战兢兢的样子,瞽瞍也就顺允他了。'这难道说是父亲不能把他作为儿子吗?”
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 孟子对万章说:“一乡的优秀人物,就会和一乡的优秀人物交朋友,一国的优秀人物就会和一国的优秀人物交朋友,天下的优秀人物就会和天下的优秀人物交朋友。和天下的优秀人物交朋友还感到不够,就又向上去追论古代的优秀人物。吟诵他们的诗歌,研读他们的著作,不了解他的为人,可以吗?因而要追论他的时代。这就是向上追寻古人而去与他们交朋友啊。”
公孙丑问曰:“高子曰:小弁,小人之诗也。” 孟子曰:“何以言之?” 曰:“怨。”
曰:“固哉,高叟之为诗也!有人于此,越人关弓而射之,則己谈笑而道之;无他,疏之也。其兄关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无他,戚之也。小弁之怨,亲亲也。亲亲,仁也。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 曰:“凱风何以不怨?”
曰:“凱风,亲之过小者也;小弁,亲之过大者也。亲之过大而不怨,是愈疏也。亲之过小而怨,是不可矶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矶,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
公孙丑问道:“高子说:《小》是小人(所作)的诗,对吗?” 孟子说:“凭什么这样说呢?” 公孙丑说:“因为诗中有怨恨。”
孟子说:“高老先生的论诗太呆板了!如果有一个人,越国人拉开弓去射他,(事后)他可以有说有笑地讲这件事;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和越国人关系疏远,(可以由他去犯罪。)如果是他哥哥拉开了弓射他,(事后)他就会哭哭啼啼地讲这件事;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和哥哥关系亲近,(不愿让他犯罪。)《小弁》的怨恨,出自热爱亲人;热爱亲人就是仁。太呆板了,高老先生这样论诗!”
公孙丑问:“《凯风》这首诗为什么没有怨恨情绪?”
孟子说:“《凯风》这首诗,是写母亲的小过错;《小弁》所写的是父亲的大过错。父母过错大而不怨恨,这是更加疏远父母;父母过错小而怨恨,这是一点都不能受刺激。更加疏远父母,这是不孝;不能受(父母)一点刺激,也是不孝。孔子说过:‘舜是最孝顺的了,到了五十岁上还眷念着父母。’”
《庄子》选录译文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倚,砉(音hua4)然响然,奏刀騞(音huo1)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文惠君曰: “ 嘻,善哉!技盖至此乎? ” 庖丁释刀对曰: “ 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 [ 谷阝 ] ,导大窾(音kuan3),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音gu3)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
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音huo4)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 文惠君曰: “ 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
厨师为文惠君宰牛,手接触到的,肩膀抵住的,脚踩者的,膝盖顶着的,都砉砉然有声 , 进刀时也发出騞騞的声响,没有不符合音乐的。它符合《桑林》舞乐的节奏,也符合《经首》乐章的节拍。文惠君说:“哎呀,好啊!技巧竟然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吗?”厨师放下刀回答说:“我所好的是道,比技巧更进一步了。开始我宰牛的时候,所看见的没有不是整条牛;三年之后,就不曾再看见过整条牛了;到了现在,我只用神理去接触而不是用眼睛去看牛,感官停止不用了,而神理还要(指挥刀继续)运行。我依照(牛)天然的生理结构,分解开(牛)筋肉间的间隙,引导(刀)进入骨节间的空穴,(这都是)循依它本来的结构。(刀口)从未遇到筋络相连骨肉相接的地方,更不用说大块的的骨头了!好的厨师一年要更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割肉;一般的厨师一个月就要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砍骨头;我的刀到现在已经十九年了,宰的牛已有几千头了,但刀口还像是刚磨过似的。牛的骨节之间是有间隙的,而我的刀口是(几乎)没有厚度的,用没有厚度的(刀口)进入有间隙的(牛体),必然是游刃有余了。所以十九年刀口还像是刚磨过似的。即使如此,每当到了筋骨盘根错节的地方,我看到难下刀,(不觉)就戒惧谨慎(起来),目光专注凝聚,进刀轻微缓慢,謋然一声,牛已解体,像土一样散堆在地。我提刀而立,环顾四周,为此志得意满,擦好刀,把刀收藏起来。”文惠君说:“好啊!我听了厨师的这番话,(从中)得到养生的道理了。”
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意之所随者,不可以言传也,而世因贵言传书。世虽贵之,我犹不足贵也,为其贵非其贵也。故视而可见者,形与色也;听而可闻者,名与声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声为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声,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则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岂识之哉!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 “ 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 ” 公曰: “ 圣人之言也。 ” 曰: “ 圣人在乎? ” 公曰: “ 已死矣。 ” 曰: “ 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 桓公曰: “ 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 ” 轮扁曰: “ 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
世人所贵重的道,载见于书籍,书籍不过是语言,语言自有它可贵之处。语言所可贵的是(在于它表现出的)意义,意义自有它指向之处。意义的指向之处是不可以用言语传达的,而世人因为注重语言而(记载下来)传之于书。世人虽然贵重书籍,我还是觉得不足贵重,因为这是贵重(那)并不(值得)贵重的。本来,可以看得见的是形状和色彩;可以听得见的是名称和声音。可悲呀!世人以为从形状、色彩、名称、声音就足以获得那大道的实际情形。可是形状、色彩、名称、声音实在是不足以表达那大道的实际情形的。知道(大道)的不说,说的又不知道(大道),那世人又岂能认识它呢! 齐桓公在堂上读书,轮扁在堂下砍削(木材)制作车轮,(轮扁)放下椎凿的工具走上堂来,问齐桓公说:“请问,公所读的是什么书呀?”桓公说:“是(记载)圣人之言(的书)。”又问:“圣人还在吗?”桓公说:“已经死去了。”轮扁说:“那么您所读的书不过是圣人留下的糟粕罢了。”桓公说:“我读书,做轮子的匠人怎么能议论?说出道理就可以放过你,没有道理可说就要处死。”轮扁说:“我是从我做的事情看出来的。砍削(木材)制作轮子,(榫头)做得过于宽缓,就会松动而不牢固,做得太紧了,又会滞涩而难以进入。(我做得)不宽不紧,得心应手,口里说不出来,但其中自有度数分寸在。我不能明白地告诉我的儿子,我儿子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做轮子的经验和方法),所以我已七十岁了,还在(独自)做车轮。古代人和他们所不能言传的东西都(一起)死去了,那么您读的书不过就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
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
竹笼是用来捕鱼的,捕到了鱼,就会忘了竹笼;兔网是用来捉兔子的,捉到了兔子,就会忘了兔网;语言是用来表达意义的,掌握了(语言所表达的)意义,就会忘了语言。我怎么能寻找到忘掉言语的人而跟他谈一谈呢!
《史记·屈原列传》(节选)译文
屈原者,名平,楚之同姓也。为楚怀王左徒。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与之同列,争宠而心害其能。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焒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谗之曰: “ 王使屈平为令,觽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 *( 曰 )* 以为 ‘ 非我莫能为 ' 也。 ” 王怒而疏屈平。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谗谄之蔽明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忧愁幽思而作离骚。
离骚者,犹离忧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谗人闲之,可谓穷矣。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明道德之广崇,治乱之条贯,靡不毕见。其文约,其辞微,其志絜,其行廉,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其志絜,故其称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 ??
屈原既死之后,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辞而以赋见称;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终莫敢直谏。
屈原名平,是楚国王族的同姓。担任楚怀王时的左徒的官职。屈原学问广博,记忆力强。对国家(如何)治理得好坏的道理很清楚,并且擅长辞令。在朝廷内就和楚王图谋策划国家大事,发布政令;对外就接待外国宾客,和各国诸侯应对酬酢。楚王很信任依重他。上官大夫与屈原同朝为官,地位相同,想同屈原争夺楚王的宠信,心里嫉妒屈原的才能。楚王让屈原制订国家的法令,屈原刚刚起草,还未定稿。上官大夫看见了,就想夺取这份草稿,屈原不给他,(上官大夫)因此(在楚王跟前)谗毁他说:“大王让屈原制定国家的法令,众人没有不知道的,每一个法令制定颁布出来,屈原总是夸耀自己的功劳,认为‘除了我,没有人能拟订出来'。”楚王大怒,因此疏远了屈原。 ??
屈原痛心于楚王耳不能听明辨别是非,眼睛被谗陷的人遮蔽看不清黑白,邪曲的人危害公道,端方正直的人不容于世,所以幽怨苦闷,幽思积郁,写成了《离骚》。 所谓“离骚”,就是离别的忧愁的意思。天(开创可万物)是人类的原始;父母(生而育女)是人的根本。人遇到穷窘困厄的处境,就回追思本原,所以到了劳苦困顿的极点时,没有人不呼天喊地的;到了疾病惨痛的极点时,没有人不哭爹叫娘的。屈原处心端直,行为方正,竭尽忠诚和智慧,以侍奉他的君主,而谗邪的小人挑拨离间了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穷窘困厄了。诚信而遭到君王的怀疑,忠心耿耿而遭到小人的诽谤,屈原能没有怨愤吗?屈原的写作《离骚》,本是从怨愤而生的。《国风》中的诗虽然有很多男女情爱的内容,但不过分荒唐,《小雅》中的诗虽然怨愤毁谤朝政,但也不至于造成混乱。像《离骚》,可以说是兼有《国风》和《小雅》的优点了。远古呢,就赞颂帝喾的事迹,近代呢,就称道齐桓公的霸业,中间还述说商汤、周武王事功,用以讥刺当世的朝政。(《离骚》)阐明了道德的广大崇高,国家治乱的因果道理,没有哪一样不明白清晰的呈现出来的。他的文辞简约,寓意深微,志向高洁,行为廉正,他用的文词习见琐细,而其指归却都很正大,所列举的都是近前的事物,而表现的意义却很深远。他的志向高洁,所以他称举用来比兴的都是芳香的花草树木。他的行为廉正,所以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