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绪尔语言符号价值论
索绪尔语言符号价值论
摘要：索绪尔把经济学中价值这一概念引入语言学，从语言符号的概念、物质和整体三个方面详细论述了语言符号的价值，从而得出任何语言符号的价值都存在于它和其他有连带关系的符号的区别中，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价值论不仅对语言学的发展指明了新的方向，也为翻译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研究方法。本文阐述了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价值论，并且参照著名戏剧家、翻译家焦菊隐先生提出的绝对价值和相对价值二分法，在翻译实例中分析了语言符号价值在翻译中的体现，从而证明了语言符号价值在翻译中的重要性。
关键词：语言符号; 价值; 翻译
Saussure’s Value Theory of Linguistic Signs
――Analysis on the Values of Linguistic Signs in Translation
Ren Hai yan , Th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
Abstract: Saussure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value from economics into linguistics. He analyzes the value of linguistic sign at three levels---conceptual aspects, material aspects and the sign as a whole, proving that the value of any linguistic sign exists in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it and other related signs and that language is a system of pure values. Not only does Saussure’s linguistic value provide a new direc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linguistics, but also offers new methods for translation studies. This paper analyzes Saussure’s value theory of linguistic signs and describes the embodiment of the value of linguistic signs in translation by giving examples and consulting the theory of absolute value and relative value presented by Jiao Juyin, a famous dramatist and translator. Thus the paper proves that the values of linguistic signs are very important in translation.
Keywords: linguistic signs, value, translation
1. 引言
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价值论是其语言学理论中的核心内容。他将经济学中的价值概念引入语言学，使得语言学研究有了新的方向和内容，为后世的语言学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索绪尔从三个方面论述了语言符号的价值，即语言符号的概念方面、物质方面和整体。通过论述，索绪尔证明一个语言符号的价值存在于同其他有连带关系的语言符号的区别中，语言符号系统是这种价值存在的基础。
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价值论也为翻译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语言符号的价值在翻译中得到了具体的应用和体现。国内也有学者做了相关方面的研究，如著名戏剧家、翻译家焦菊隐提出了翻译中的价值二分法（绝对价值和相对价值）；上海对外贸易学院的温建平发表了题为《翻译中的价值问题探讨》的文章，也仔细论述了翻译中的价值问题，这都无疑为语言学和翻译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本文通过论述索绪尔的语言符号价值论，仔细分析了语言符号价值在翻译中的具体应用和体现，通过具体的翻译实例证明了语言符号价值在翻译中的重要意义。 2. 索绪尔语言符号价值论
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索绪尔 1983：157），这就是说在语言系统里，价值是无处不在的。索绪尔从三个方面论述了语言符号的价值。 2.1 从概念方面来论述语言符号的价值
语言符号是由两部分构成的，能指和所指，即音响形象和概念（索绪尔 1983：102）。从一
个语言符号的内部来说，其价值指的就是与音响形象似乎相对立的概念，也就是语言符号的意义，在这个层次上，它的价值就是它的意义，但是这只是一个假设。价值和意义是有区别的，只是它们所标志的区别过于细微而导致在这里很难将它们分清楚（索绪尔 1983：159）。实质上，价值是意义的一个要素，意义依附于价值，因为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任何一个语言符号在这个系统里都不可能单独存在，而是与其它的语言符号共同存在，所以以上关于一个孤立的语言符号的价值就是其意义的说法只能永远是一个假设，要真正了解语言符号的价值还必须将其放在语言系统中。“语言既是一个系统，它的各项要素都有连带关系，而且其中每项要素的价值都只是因为有其他各项要素同时存在的结果”（索绪尔 1983：161）。 为了让大家更好的理解语言符号在系统中的价值，索绪尔做了进一步的分析。他认为即使在语言以外的其他事物中，一个东西要有价值，必须具备以下两个要素：“（1）一种能与价值有待确定的物交换的不同的物；（2）一些能与价值有待确定的物相比的类似的物”（索绪尔 1983：161）。这就是索绪尔提出的交换原则和对比原则。正如他所说，“要确定一枚五法郎硬币的价值，我们必须知道：‘（1）能交换一定数量的不同的物，如面包；（2）能与同一币值的类似的价值，例如一法郎的硬币，或者另一币值的货币（美元等等）相比。同样，一个词可以跟某种不同的东西即观念交换；也可以跟某种同性质的东西即另一个词相比”（索绪尔 1983：161）。也就是说，在一个语言符号内部，其音响形象可以和概念进行交换，这就使这个符号有了自己的意义，但是还不能确定其价值，只有把它与其他语言符号进行对比后，才能确定它的价值。其实就是通过与其他语言符号的对比来发现它与其它语言符号的差别，也就是找出它的个性在哪里，这种差别就使它有了自己的价值。“因此，任何要素的价值都是由围绕着它的要素决定的。”（索绪尔 1983：162）
我们举个例子来说明这个命题。在英语中，有两个词“listen”和 “hear”的意思都是“听”，但是我们知道这两个词是有区别的。当我们说“请听我说！”时，我们给出的英文翻译是 “Please listen to me!” 而不是 “Please hear me!” 但是当我们说“你能听得见我吗？”时，我们给出的英文翻译是 “Can you hear me?”我们在这两句话中分别选用了 “listen”和 “hear”, 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两个表示“听”的词有意义上的差别， “listen”表示集中注意力去听、正在听，而 “hear”却表示听见、听到，不一定集中注意力听。在“请听我说！”的英文翻译中，我们之所以用了 “listen”，就是因为它与 “hear” 有对比，它们在概念上的差别就决定了 “listen”在英语中的价值。由此看来，“在同一种语言内部，所有表达相邻近的观念的词都是互相限制着的。”（索绪尔 1983：161）
2.2 从物质方面来论述语言符号的价值
“如果价值的概念部分只是由它与语言中其他要素的关系和差别构成，那么对它的物质部分也同样可以这样说。在词里，重要的不是声音本身，而是使这个词区别于其他一切词的声音上的差别，因为带有意义的正是这些差别。”（索绪尔 1983：164）
我们同样举例说明。试看英语里面的 “bid”, “bed”和 “bad”三者之间的区别，它们的发音分别是/bid/, /bed/和/b d/， “bed” 之所以能够有自己的价值和存在，就是因为它的发音中的/e/与 “bid”中的/i/和 “bad”中的/ /都有区别，使得它既不能成为 “bid”，又不能成为 “bad”，只能成为它自己，有自己的个性。 2.3 从语言符号的整体来论述其价值
语言符号是由两部分构成的，即音响形象和概念，也就是它的物质方面和概念方面。从以上的论述中我们得知，“语言系统是一系列声音差别和一系列观念差别的结合，但是把一定数目的音响符号和同样多的思想片段相配合就会产生一个价值系统，在每个符号里构成声音要素和心理要素间的有效联系的正是这个系统。”（索绪尔 1983：167）也就是说，语言符号是由音响形象和概念构成的，那么一个符号的声音差别和观念差别的结合就会使它与别的符号有了对立关系，任何一个语言符号的价值都存在于同其他有连带关系的语言符号的区别
中。“语言像任何符号系统一样，使一个符号区别于其他符号的一切，就构成该符号。”（索绪尔 1983：168）
通过从语言符号的概念方面、物质方面和整体来论述其价值，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一个语言符号的价值存在于与语言系统中有连带关系的其他符号的区别中。 3. 翻译中语言符号的价值
在翻译中，我们经常遇到词汇的选择问题，选用不同的词汇的依据就是这些词在语言系统中各自具有不同的价值。上文中举出的有关汉语中“听”在英文中有两种不同的翻译 “listen”和 “hear”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listen”和 “hear”的价值不同）。 例如，中英文中亲属称谓的比较。 表 I (周方珠 2004：208)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出，中文称谓和英文称谓的价值是不同的。如英文中的“cousin”相当于汉语中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弟”、“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但是汉语中“堂兄”等称谓的词义都比 “cousin”的词义窄，也就是说它们当中任何一个的价值都和“cousin”的不同，所以在中英文翻译中必须慎重对待“cousin”的意义。 例如：她从表姐家里出来后就去了堂姐家。
译文一：She went to another cousin’s family after she left her cousin’s family.
译文二：She went to her paternal cousin’s family after she left her maternal cousin’s family. (李建军 2010：96-97)
在这个例子中，很明显译文一没有确切传达原句的意思，甚至会引起误解；译文二对前后两个 “cousin”进行了限定，这才有效地传达了汉语句子的意思。这就说明在翻译中使用“cousin”时必须慎重，否则会造成读者理解上的困难，对于其他亲属称谓也一样。
在探讨翻译中语言符号的价值问题时，我们有必要引进著名戏剧家、翻译家焦菊隐所提出的语言符号的绝对价值和相对价值，因为他关于语言符号价值的论述与索绪尔的价值理论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焦菊隐在他的《论直译》一文中提到，“任何语言里，每一个字都有本身的价值，也可以称为‘绝对价值’”（焦菊隐 1984：45）。索绪尔说，在一个语言符号内部，其音响形象和概念可以进行交换，价值似乎就等同于意义，这种价值其实就是焦菊隐所说的绝对价值。但是在语言系统中，一个语言符号不可能单独存在，“它必须和其他符号联系在一起，才被别的符号的相乘相因相消长而建立起意义来，这种字的联立下所确定的意义便是它的相对价值。它和不同的符号联立起来，有可能消灭了自己，发展出另外符号的意义，也有可能消灭别的符号，强调它自己的意义，更可能连自己带别的符号的意义一起消灭而成为另一个新的意义”（焦菊隐 1984：46）。这也和索绪尔的说法很相似。索绪尔说：“在话语之外，各个有某种共同特点的词会在人们的记忆里联合起来，构成具有各种关系的集合。”“它们不是以长度为支柱的，它们的所在地是在人们的脑子里。它们是属于每个人的语言内部宝藏的一部分。我们管它叫联想关系”（索绪尔 1983：171）。由此看来，在翻译中，必须对词进行筛选，也就是说把一个词要同与它有连带关系的其他词进行比较，以确定它的相对价值，这符合索绪尔的对比原则。
语言符号的价值会因主体、社会现实、语言文化环境的不同而不同，具有相对性，这就是相对价值（温建平 2007：77）。“相对价值和绝对价值可以相互转化。由于语言使用者的使用和隐喻、转喻等现象的作用，词汇的静态意义会不断发展出其他新的义项，也即动态意义或相对价值”（温建平 2007：78）。
例如，汉语中的“狗”和 英语中的“dog”，它们两的价值（相对价值）是不同的，请看以下分析：
（1）You are a lucky dog. （某人碰到好运气了）
索绪尔语言符号价值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