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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绽放的向日葵
作者：张益慧
来源：《小溪流(成长校园)》2006年第03期
依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落的微笑会让我忽然感到忧伤。但是我仍然很固执地喜欢阿落的笑容。
阿落，我曾经认为最重要的一个朋友。
可是现在，我从阿落眼里能看到的只是漠然——无边无际的漠然。我感到被自己强迫向上挑起的嘴角在很无奈地哭泣，它很悲哀。 但我，还是得装成很开心的样子。
笑着笑着，然后我就真的很快乐了。朋友心疼地告诉我不该用假装的快乐来麻痹自己的悲伤。咪咪和小Q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们都是在友情里受过伤的人，所以我们要学会更好地保护自己。
阿落，为什么不让我牵着你的手，让我们一起站在阳光底下呢?
六月的阳光像从天堂里飘出来的祈祷曲，遍洒整个世界，显得安详而宁静。让人联想起一切美好的事物。记得有一次，阿落把我从教室里拖到操场上阳光最灿烂的地方，然后她说要看我微笑。当时阳光正照在新生的叶子上，我仿佛能看到嫩叶里有细密的水在流动。
很久以后，一个人坐在公共车站等车的座位上，不经意间瞥见阳光在我的指甲上舞动。竟有五颜六色的小亮点，忽然之间就被感动，原来世界一片美好。 阿落：我喜欢依依这个女孩，这个像一朵刚开放的小向日葵的女孩。 她，曾经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我叫阿落，很随意的名字。让人无法接受。就像我的生活。我以为没有人能融入我的生活，除非它有像我一样黯淡的眼神，像我一样迷惘的思想和像我一样灰暗的心。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对周围陌生的人和事充满了警觉和排斥，为了保护自己，所以选择了沉默。 兽是不需要朋友的，它只懂得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疯狂地觅食，这是大自然赋予它的本性。而人类好像不同。
而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没有人知道我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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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喜欢做一切女生不爱做的事。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拉上窗帘不开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着，看时间流过，享受一个人的天荒地老。不喜欢房里充斥着阳光的味道，我总是很坚强地捍卫着我的净土。
然而依依的微笑，让我想起清晨六点的阳光，久违的温暖。但是当它就要触及到我的心灵时，我听到有人在说，你是为黑暗而存在的，怎么可以碰触阳光?这时，我与生俱来的警觉让我发了疯似的叫喊：走开!
我怎么可以让不属于我的东西侵入我的体内，我怎么可以让不属于我的东西扰乱我的生活，我又怎么可以让属于我的悲伤从体内流泻?
阳光在返回它偏离的轨道，我知道它永远不属于我。
依依：有些人注定只能够陪你走完很短的一段路，在你找到新的幸福以前，她就会离开你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多好”，当我把这个写给阿落的时候，她故意撇了撇嘴说看不懂。那时，我就从阿落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东西。
好黑的眸子，仿佛能吸收一切光芒。秘密被黑色掩护着，深深地藏在最不容易让人挖掘的地方。很神秘的美丽。
看到她的眼睛，我忽然感到很忧伤，就如我看到她的微笑一样。我的心就像一根青涩的小茎，被人轻轻一折，流出晶莹的液体，涟涟不止。
以前，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阿落总会轻轻地抱着我，然后为我拭干眼泪，她说，亲爱的小向日葵，你得学会坚强，毕竟你不能总向着阳光成长。但是现在，阿落的漠然让我感到迷离。我的内心不断呼喊着阿落阿落阿落，然而，她留给我的始终是背影，是太阳照不到的那一侧。
阿落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孩子，她需要的是完美的友情。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我会和伤害她的人拼命，哪怕是现在。
阿落，我的右手旁边还是你的左手，对吗?
阿落：早上起来，头很疼。蒙在被子里的空气让我窒息。
稍稍地拉开窗帘，马上有第一缕阳光迫不及待地窜进来。它刺痛了我习惯黑暗的眼睛。不过清晨的阳光，不像午后那般张扬跋扈，有的只是清澈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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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会想起依依，那个单纯得傻傻的像向日葵的女孩。
太完美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距离感。习惯碰触黑暗的手，怎么能习惯去抚摸阳光? 依依的身边围绕着很多女孩，她们之间的话题，轻松而且干净，就像六月明朗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那是一个我无法进入的世界。
我，应当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守着我高傲的孤独，一个人在黑暗里沉睡。我没有权利要求哪个人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做的，只是对她微笑。尽管我的微笑不能带给任何人快乐。一个不快乐的人，她的微笑又怎么能够让人觉得快乐呢?
依依：真正的朋友需要的是什么?记得这是阿落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最后在纸上写下了“爱”和“信任”这两个词。我用笔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心，就像小时候叠纸船一样认真。阿落看过以后，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收起来放到抽屉里。那时候，我觉得，她藏起来的并不仅仅是一张小小的纸条，而是我们之间的一种承诺。
阿落曾经对我说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和我的很不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捧着她的脸，很坚定地对她说：“你看得到阳光吗?以后只要你看到阳光就代表我在对你微笑。”她愣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看着我。好黑的眼睛，似乎能吸收一切光芒。不过，我从里面看到了我小小的脸，真的很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向日葵在黑暗里绽放，爱和信任给予它阳光。 阿落，只要你快乐，我就会很开心。
阿落：我似乎开始喜欢清晨的阳光了。尽管我依然生活在黑暗里。
就像是那次，我把依依拖到阳光最灿烂的地方，只是忽然想看向日葵对着太阳微笑的样子。那时我站在离依依几米远的树荫底下，尽管依依在大声喊着要我站到她的旁边。 可是，亲爱的依依，我站在这里看你就好了，因为你包含了阳光。
曾经在路上看到一只黑色的野猫，阳光使它的毛变得愈益乌黑而充满光泽，它抬起头，充满敌意地望着我。它的眼睛，我仿佛在家中的镜子里看到过，那么熟悉而空洞的眼神，忽然之间感到一阵怜惜。
但是，它后来却轻盈地在空中划过几条弧线，跳到屋顶上去了。在屋顶上，它骄傲地俯视整个世界。
它拥有它的骄傲，例如自由。至少它是只野猫。它不需要我的怜惜。
黑暗里绽放的向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