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教学更应强调有中国特色的学科理论
摘 要:世界史教育更要突出学科理论教学,首先应提倡更多的创新思维。因为研究理论的变化将会增加更多观察问题的新视角,使资料的整理解读、史实的构建解释、历史经验的总结方面都发生相应的变化,进而推进人们对世界历史的新认识。吴玉廑的世界史学科理论就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而生态环境史以其对资本主义工业对大自然掠夺式开发的批判、对人类生存和发展进程中人与自然互动关系全部历史的探讨,以及对建立科学发展理念和新的生存哲学的强调,对吴玉廑的世界史理论进行合理的补充。在多层次世界史教育中这个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史学科理论应该得到强化。
关键词:中国特色;世界史教育;学科理论创新
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世界史学科发展极为迅速。新世纪新形势,人类社会生活出现的新变化,特别是国际形势的复杂变化使世界史学工作者面临诸多前所未有的挑战,也为该学科领域的创新发展提供了难得的机遇。如何在世界史教学中充分体现人类发展的许多重大问题,是所有世界史教师面临的严肃问题,也凸显出世界史学科理论创新与研究方法变革的重要性。近年来,我国世界史学界对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一时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景象。学者们同时热议的是如何在世界史教学中强化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史学科理论。
一
强化在世界史教学中的学科理论首先就要加强学科理论建设,在世界史学科理论建设中则应该提倡更多的创新思维。由于研究理论思维的变化,传统的历史研究将会增加更多观察问题的新视角,而研究视角的变化将使人们在研究资料的整理和选取、史料的解读、史实的构建和解释、历史经验的总结方面都发生相应的变化,进而推进人们对世界历史的新认识。这里笔者原意向同行们推介吴于廑先生的世界史理论,并认为这种理论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史学科理论,应该在教学中加以强化。
以吴玉廑先生为代表的我国世界史学者提出了一种“世界史纵横发展论”,他认为:“人类历史发展为世界历史,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包括两个方面:纵向发展方面和横向发展方面。这里说的纵向发展,是指人类物质生产史上不同生产方式的演变和由此引起的不同社会形态的更迭……它们构成一个由低级到高级发展的纵向序列。这个纵向序列并非一个机械的程式,不是所有民族、国家或地区的历史都无一例外地按着这个序列向前发展……马克思主义史学在阐明人类历史的纵向发展方面已经作出了不少可贵的成绩。所谓世界历史的横向发展,是指历史由各地区间的相互闭塞到逐步开放,由彼此分散到逐步联系密切,终于发展成为整体的世界历史这一客观过程而言的。”
对于当代世界体系,他认为世界史(体系)出现的原因在于农业文明孕育了工业文明,而工业文明的发展则否定了农业文明的合理性,并以其强大的物质和
精神生产能力推动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他关于农本与重商、农耕世界与工业世界的研究,深刻揭示出工业文明的产生和优势所在,以及工业文明以其强大动力由点及面的世界性扩展,经历了世界其他地区工业和农业文明间的冲突与反应,最终形成了一个“整体世界的体系”。这里,历史发展逻辑的连贯性得到充分的展示,世界各地历史发展之内因和外因的有机结合,以及“世界体系”形成后引发的全球性影响和结果,都从历史哲学的角度得到了真实的诠释。
当今这个多变、多样、多元,且联系空前紧密的世界给我们制造了过于复杂的局面,令人眼花缭乱,难于把握。各路学者都力图回答人们的现实困惑,无论是“后现代主义”、“文明冲突论”,还是多种“世界现代化理论”、“多元文化对话主张”等等,都试图对现实的困惑做出合理的解释。在此方面,吴于廑先生的世界史纵横发展理论也提出了明确的见解。吴于廑先生在多次会议发言和若干文章中,对资本主义兴起以来的世界史发展进行过全局性的观察。他认为当前世界历史发展横向联系的作用越来越强烈,特别是殖民主义对整个世界的争夺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造成以意识形态为特色的两大世界体系的对抗。冷战后表现为两种现代化模式的斗争并没有停止,以更为错综复杂的多种形式表现出来,既有南北两大阵营的博弈,也有三个世界的分化、或发达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较量。他明确指出当代世界体系的实质在于工业文明的发展,以及以何种现代化方式完成全球的工业化进程。而认识现代化的共性与特性,就在于前者源于人类发展进化的共同要求,而后者源于全球人类社会发展的多样性和世界历史发展的不平衡性。这一理论正确地预测了当前和今后相当长时间内世界范围两大工业文明体系的发展前景,具有前瞻性和现实性。
上述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史学科理论已经具体落实在由吴玉廑和齐世荣主编的6卷本《世界通史》教材中。虽然其中有关生态环境史的内容尚需补充,但是其理论上的完整性和合理性,目前已经得到我国世界史学科同仁的认可,可以在教学实践中大力推广。
我们非常赞同关于“作为一个知识体系,世界历史是人们构建出来的”说法。纵观现存的多种世界史学科理论,其提出和完善就是在不断创新中得到提升。19世纪时,随着欧洲大工业文明的兴起,以欧洲为中心的世界史理论兴起,传播到整个世界,至今仍然占据着主导话语权。20世纪,在科技经济迅猛发展的同时,人类社会出现了一系列新问题,两次世界大战和两种社会制度或明或暗的前景,引发了思想文化界对世界体系理论认识的争论。人类对“世界体系”认知的热情从来没有像近半个世纪以来这样高涨。“欧洲中心论”体现出来的优越感和心理优势在急剧变动的形势下受到冲击,对资本主义前景抱悲观态度的思想家开始以批判的眼光审视人类历史,世界史观也在这种大背景下得到发展。汤因比的“文化形态说”影响广泛,他以历史综合比较研究方法对欧洲文明和其他文明进行同一尺度的考量,无疑是世界史观的进步。他提出“重大的、往往也是惊人的公共事件是一种挑战,它激起了以历史诊断为形式的一种应战”,“没有像挑战一样的应战,就不会产生创造性的火花”。我国著名世界史学奠基人雷海宗先生于上世纪30年代就严厉地批评了“西洋中心论”历史观。二战后,人们普遍注意到人类由彼此隔绝、分散孤立、各自封闭的状态发展成为相互依存、联系密切、共同利益日益增多的事实,与此相应的世界史观也得到普遍的认同。苏联科学院在马克思列宁主
义历史理论指导下出版的数十卷本的《世界通史》是“社会经济形态说”历史观的代表作品,它力图在重视物质生产方式的基础上,探讨人类社会变革的规律,将世界各国、各民族的历史纳入原始、奴隶、封建、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等五个社会发展阶段的模式。法国年鉴学派的“整体史学”扩大了历史研究的视野,布罗代尔提出的“长时段”、“中时段”和“短时段”分析方法实现了整体史学的纲领。年鉴学派理论的优劣自有公论,但是其缺乏对“世界史”的关注却是明显的,或者这个学派有意回避这一课题。巴勒克拉夫提出整体观察世界历史的方法,他将公元前九千年开始直到1975年的人类历史纳入其考察范围,阐明了世界历史从孤立分散向整体发展的过程。明确提出:“认识到需要建立全球的历史观——即超越民族和地区的界限,理解整个世界的历史观——是当前的主要特征之一”。“新马克思主义”学者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论”一经提出即引起学术界的争论,他认为16世纪以前,“世界性体系”主要表现为“世界性帝国”,16世纪以后则表现为以西欧北美为中心的“资本主义的世界性经济体系”,“一个我们所说的欧洲世界经济体产生了”,即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但是,正如德国学者弗兰克指出的:“尽管沃勒斯坦这部著作的书名是《现代世界体系》,但是他并没有为世界历史提供一个更好的框架”。阿拉伯裔学者阿布—卢格霍特的《在欧洲霸权之前:1250-1350年间的世界体系》、伯纳尔的《黑色的雅典娜》和弗兰克的《白银资本——重视经济全球化中的东方》则希望通过实证性研究说明在16世纪以前存在的“世界性帝国”及其“世界体系”。仅举上述几种关于世界史的理论就可以说明,伴随着人类社会生活的变动,人们认识过往世界历史的理论也在不断创新发展。在这些世界史学科理论中,吴玉廑先生提出的理论具有更突出的合理性。二
事实上,世界史理论的创新发展是人类社会现代化进程不断深化、不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新形势在历史研究领域引发的必然反应。由于全球一体化的进程漫长曲折,因此对于相关问题的探讨呈现出多样性。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了生态文明建设问题,反映了党和国家领导核心富有历史远见和洞察力,也为我们进行世界史学科理论创新指明了方向。这是否应该引起世界史学科研究和教育工作者的注意呢?传统历史研究中注意不够的环境和资源问题是否应该成为观察和解读世界历史的新的视角?在考察人类文明现代化的过程中,资源和环境的因素是否应该受到更多的重视?从这样的角度看问题,我们尝试对吴玉廑先生的世界史理论稍作补充。
整部人类历史既是人类社会生活各个方面演化变动持续发展的历史,也是人类开发利用自然资源和改变生存环境的历史。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及衍生出来的各种制度和思想成果,是建立在人与自然资源、人与生存环境的关系基础上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先于“生产”而存在的关系,“一切生产都是在一定社会形式中并借这种社会形式而进行的对自然的占有”(马克思语),人类社会的其他关系和成就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展开的。某种生产生活方式的形成首先决定于特定人群在特定生存环境中对自然资源的利用和开发。特定环境中人们对特定资源的占有、开发和利用决定了社会生活其他方面的特征。从世界历史中,我们可以大体确定采集的、游牧的、农耕的、工业制造的这几种生产生活形态,以此为基础,形成了前资本主义的、资本主义的和后资本主义的社会形态。
在以采集为主的以数百万年计算的时代,人类纯粹自然地处于各自的生存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