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北地区清代民间墓碑建筑装饰结构研究
罗晓欢（重庆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重庆 400047）
【摘 要】[摘 要]文章从四川东、北地区明、清民间墓碑雕刻装饰布局的对称性、表现内容的分隔性、立面空间的层次性的角度解读墓碑的装饰结构，指出：对称性是为了突出“中”；区隔性则是为了体现“多”，而立面上的层次性则加强了“深”。三者共同营造了一个对生者而言的祭拜之地的肃穆恭敬、对亡者而言的灵魂居所的幽微深邃的装饰空间。
【期刊名称】南京艺术学院学报（美术与设计版） 【年(卷),期】2014(000)005 【总页数】4
【关键词】[关键词]墓葬美术;明清墓碑建筑;装饰结构
引 言
在四川东、北以至鄂西、陕南的广阔区域内，现存较大数量的明清以来的地上石质仿木结构墓碑建筑。其中多为体量巨大、结构复杂、雕刻精美、传承有序的家族墓群，除了墓碑建筑本身，还包括主墓碑、陪碑、墓前牌坊、字库塔、桅杆、镇墓兽以及木结构坟罩等在内的综合院落式的建筑空间。墓碑及其附属建筑还刊刻墓志、族谱、诗文、楹联等书法艺术作品。更有圆雕、浮雕、透雕、线雕及彩绘装饰，题材和内容涉及戏剧人物、传说故事、吉祥图案、世俗生活等。有些墓碑甚至满雕几十幅（组）人物故事，多达数百人。（图1）
鉴于这一区域是明清“湖广填川”移民的重要通道，是川剧流播的主要区域之一，也是移民会馆建筑的集中区域，因此历史文化、艺术含量极为深广。它们不仅是研究这一区域家族传承、丧葬习俗、社会经济文化、民俗民间艺术、明
清戏剧艺术的重要文献，也应该是中国古代建筑史、中国美术史的重要材料。本文尝试从墓碑建筑装饰结构的角度作些分析。
一、墓碑建筑装饰布局的对称性
作为仿木结构建筑的这些墓碑大都是“三段式”的基本结构，其装饰的重点一般都在碑身和碑帽上。整个装饰的基本布局以明间正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如图2）。四川通江县张心孝合葬墓碑（清光绪十五年）（如图3）则是这种布局的对称性结构的代表。一层的抱厦、门楣装饰，以及明间两边的立柱依次向左右两边对称展开。其结构极为复杂，不仅在水平面上展开为多柱、多开间的结构和装饰，且都是围绕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的，从建筑结构到装饰内容题材、甚至雕刻手法莫不如此。墓碑的二层、三层也是一样，二层较为简单，第三层则以亡堂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为立柱，门框、次间等结构和装饰。
墓碑额枋是墓碑横向的大构件，装饰雕刻往往是一整出戏剧。但是这样的戏文雕刻往往会在画面的中间设置“案”来突出“中”，体现对称。南部县宋青山墓额枋雕刻，初步释读为《郭子仪献寿》图（如图4），画幅长近4米，雕刻了70余个衣饰装束、姿态各异的文武、男女角色。从人物的分布大致又可以分檐下三组，室外两组，共五组。不管是建筑结构及其装饰还是人物的分布都呈现为左右对称的结构布局。仅仅从正中檐下的部分便展开为多重关系的左右对称结构，同时又突出“正中”的重要性。把如此众多的人物有序而变化地组织在一个空间中，这无疑体现了匠师娴熟而高超的艺术技巧。
中轴对称的形式在中国文化中具有极重要的象征意味，中轴对称不仅仅是体现左右并立的“二”，而且要突出“一”，体现“中”，这才是中国文化中的对称形式在礼仪中的真正用意。因此，墓碑的中轴对称结构就是要通过这种对称
表达一个“中心”的存在，如对联的横匾、绣球、龙珠等，更要指向并突出墓碑建筑的核心——明间和亡堂的所在。明间是亡者之“正位”。“中心位置传达出重量、稳定性和分界——中心的力量在中垂线上的任何地方都能尽力表现出来。……这是整个构图的平衡中心……获得了特殊的力量。”[1]80墓碑建筑的中轴线结构以及突出“中”的这种装饰结构和布局所展示的正是这种“中心的力量”。“在各个时期和大多数文化中，中心的位置通常用来给神力或者一些其他的崇高力量以视觉表现。神、圣徒和君主通常居于推挤拥搡的芸芸众生之上，他是超越时间之维的、稳定而不可动摇的。”[1]69可见，中轴对称是功能的设计，同时也是墓碑作为礼仪建筑的文化要求，而通过对称来凸显“中”，体现出中国传统丧礼祖先神的尊崇。装饰物质结构和精神功能在这里得到有机的统一。
二、墓碑装饰题材和内容表现的区隔性
装饰的区隔性，即指墓碑建筑的整个装饰往往会把整体的较大的构件区隔成为小的装饰单元。如立柱的装饰往往会呈现纵向排列“八仙”、“二十四孝”图这类成套故事，但是很多的装饰并不是一个系列的情节或内容，同样会“罗列”成为各自区隔的图画，一一展现。旺苍袁文德墓（清同治十一年）的中柱和享堂内，就以许多的“小幅”雕刻展现出极为丰富的内容，涉及各种题材、纹样。中间方柱仅1.5米左右，就刻有20幅各式纹样，而额枋也被分成7个部分，分别雕刻戏剧人物（图5）。
旺苍郝家河郝占奎墓碑（清道光二十三年）的立柱也是采用这样的区隔。三根立柱，每一根三面施雕刻，每一面四段，一共48幅人物故事雕刻（图6）。区隔，也有技术上的考虑，大幅的作品难度更大，更不好控制，但是更多的原因
川东、北地区清代民间墓碑建筑装饰结构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