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课堂·教学|
中学文言文教学创新设计的“四一律”
———以归有光《项脊轩志》教学设计为例◎陈礼林
陈礼林，江苏省张家港市高级中学教师。
文言文教学一直是中学语文教学的难点，学生不胜其烦。笔者立足于课教师讲不胜讲，
例研发，稍加创新，课堂大为改观，要而言之曰：遵循“四一律”，秒杀文言文。何谓“四一律”，请看下文。
一、一“译”呵成
众所周知，文言文的学习是在弱语境下进行的，理解、赏析和掌握文言文的精髓，必须引导学生“过四关”，即字词关、层次关、主旨关和技巧关。显而易见，第一步是绕不过去的字词关，可以这样讲，能够精准、熟练地翻译文言是文言文或古诗文教学的基础和前提。走文，
过这重门，文言文教学的大半目标基本上就能达成了，故曰一“译”呵成。但如何让学生做到精准、熟练地翻译文言文，却颇费周折。对此，笔者通过实践与反思，采用了这样环环相扣的字词教学设计：
第一步，先让学生自学自译。这一步的要求有两个：一是每个人在读通读顺文章的基础上，将原文中的重点难点标出，这一步可于课前完成，布置成课外预习作业。为了确保这一任务能够落实，可以让学生对照配套的文言练习，将练习中涉及的重要文言现象如重要实词
与虚词、一词多义、词类活用、通假字、特殊句式和重要文化知识等，用红笔、荧光笔标注到课本上。二是要求学生先做到“硬译”，字字落实，个个对号，碰到疑难字词，先根据语境推导猜测，再去查阅字典或其他工具书，最后在课本中标出，以便于课堂验证或交流、确认。这一步要坚持下去，形成教学惯例，固化学生学习习惯，主要包括课前预习的习惯，文言硬译的习惯，勤查工具书的习惯，多读多背养成语感的习惯。我们课前可以让学生互相观摩预习作业，或拍成图片，通过交互式教学媒体现场展示。
第二步，再让学生群学互译。组建学习小组，进行组内互学互译。课前可以自由组合，课上可以前后左右，因地制宜。这一步的要求也有两个：一是每个小组采用组内轮译的形式，即一人一句，轮流翻译，并且将原文中重点提醒、难点讨论，这样既可以调动积极性，又可防止冷场；二是全部译完之后，记录重点、难点问题，小组明确一人班级交流。为了节约课堂时间，加快教学进度，主译者以段为单位课堂上每组推荐一人来主译，
进行，其他同学可以补充和质疑。教师可以事先培训一下课代表或小组长，提高他们的“一线作战能力”。
|课堂·教学|语文教学与研究·上半月刊2019年09月075
第三步，最后让学生快读裸译。经过前面两个环节，师生、生生合作之后，文言文字词关初步通过了，接下来要进行当堂巩固、强化成果。我们可以让学生自由朗读、随兴翻译，最终达到只看原文，不看注释，能够脱口翻译，点评指摘，如同跟另外一个未知者讲授一般。需要注意的是读原文速度要由慢而快，翻译要由依赖注释到摆脱注释，最终达到快读裸译的程度，则文言文字词可以放心地过关了。
二、一问贯篇
问题是教学的思维引擎，文言文教学亦然。不过，用问题贯穿课堂，容易犯的毛病是满堂问，不太注意问题推进的先后次序和逻辑层使学生陷于琐碎知识的应付而缺乏规范严次，
谨的思维训练。笔者的做法是：
1.初读课文，围绕字词提问。在文言文教堂中，如果我们让学生自由提问，那么相当多的提问集中在字词方面，这也非常符合文言文教学的认知规律。我们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将这些字词问题当作浅显的问题对待，因为要从根本上解决字词问题，不仅要弥补知识缺乏，而且要克服逻辑疲软。尤其是针对一些看似生僻但稍动脑筋可以解决的字词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前后勾连、合理推导出来。我们要在教学中，引导学生做“汉字英雄”，穷追不舍，探其壶奥，通过字词获得更多的文言快感。如《项脊轩志》中“以当南日”“借书满架”“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皆可引导学生深究其旨。“以当南日”之“当”，一般都译为阻挡，这何以通顺呢？轩中本来“不能得日”，经过修葺仍然阻挡日光吗？可见这个“当”，应该译为“面对、迎着”才是。“借书满架”还“偃仰啸歌”，这“借”如果是“借用”之意，何必如此虚荣地装门面呢；如果按“书非
借而不能读也”，则借书实暗示读书之多，但也可有借有还呀；按《辞海》注，“借”亦通“藉”，“错乱不整貌”。这里的“借书”可解为“纵横交错的书”。“东犬西吠”实乃互文，表现环境嘈杂不堪、人情生疏。“客逾庖而宴”，与“东犬西吠”相应，超过厨房烹饪这道工序，动物嘈杂，人声鼎沸，醉生梦死，丧失礼仪，令人心碎，与前面的美景形成鲜明对比。
2.细读课文，展开经典“三问”。经典“三问”即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让学生带着问题去阅读。我们可以从题目《项脊轩志》入手，提出：“项脊轩有什么特点，作者为何要记叙项脊轩里的人和事？作者是怎么写这些人和事的呢？”这三个问开始是题。项脊轩的特点与作者家族变故同步，百年老屋，破败不堪；后来修葺一新，珊珊可爱；最后是大难不毁，复葺如新；作者记叙轩中的人和事，突出了大母、先妣、妻子对自己的关爱与呵护，感人至深；作者选取生活场景，从细节、语言、动作等方面描写，选材接地气，表达有真情，对学生写作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3.深读课文，聚焦核心提问。经过前面的阅读与思考，我们已经对文章有了大致的了解，接下来我们要筛选核心问题，即这篇文章是围绕哪一个核心问题展开思路的？为什么要进行这一步呢，因为优秀的文章必然体现作者的核心思考，围绕一个问题展开细致、连贯和深入的思考，否则它就缺少生活智慧和言语智慧。值得注意的是，一篇文章，如果从不同的思维角度去理解，会破译出不同的核心句。就选文部分的逻辑层次而言，“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堪为核心句。全文紧扣这一核心句，从前后两个大层次，表现了作者复杂而深刻的情感。不过，仅仅如此，此文并不见得有多高妙，所以还须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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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字封神
从上文得知，本文的核心问题并不仅仅是围绕一悲一喜的情感问题，因为这体现不出作者的独特、深入的思考。作者行文的秘密究竟在哪里呢？笔者进一步设计了一个环节：一字封神，即这篇文章是紧扣哪一个字而展开立意构思的？这个设计，倒逼我们要深入解秘全文，发现文章的深层结构和写作奥秘。
囿于选文，我们未能进行有效突围；翻开删文，我们豁然开朗。请看被编者删除掉的一段文字：
项脊生①曰：“蜀清守丹穴，利甲天下。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②。刘玄德与曹操争天下天，诸葛孔明起陇中。方二人之昧昧③于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区区④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⑤，谓有奇景⑥。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
[注]
①项脊生：归有光自称。②“蜀清守
母穴”句：古代四川有个妇女叫清，她丈夫发现了一个产丹砂的矿穴，开采后获得巨利。丈夫清继夫业，别人不敢侵犯。秦始皇后来为死后，
她筑了一个“女怀清台”，以示表彰，事见《史记·货殖列传》③昧昧：不明，即名声未显于天下。④区区：小的意思。⑤扬眉瞬目：扬眉眨眼，形容得意的情状。⑥谓有奇景：认为小屋自有不平凡的景物。谓，认为。
全文是围绕哪个字展开立意的呢？哪个字最令我们精神明亮呢？“谓有奇景”的“奇”字！物奇、事奇、人奇、情奇、语奇。此段文字可分两层：第一层例举蜀清（寡妇）、诸葛孔明，前喻对自己关爱、守护的三个女人（加上先大母婢共四个女人），“丹穴”就是在项脊轩中读书的作者；接着以孔明自喻，蛰伏轩中，待时而飞。第二层直接抒情，一叹一问，突出一个“奇”字，家
族女性的守护和作者自己的坚守，一定可以创造人生的奇妙风景！（如此看来，“守”字亦可封神呢）有此一解，前文摹写轩中美景、哀叹轩中大变、文末写妻子赞扬轩中之情，皆可一以贯之而这显然是勾连上下文、传达全文主旨的一段论，
话，删除实在可惜。
四、一图解密
经过前面三个部分的理解与赏析，文章的阅读一般可以结束了。为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推进学习向纵深发展，笔者还设计了一个环节：一图解密，此图一方面可以作为板书，定格文中核心知识和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学生的认知地图。为什么是图呢？因为最美妙的文章都是艺术品，都有一个“有意味的形式”支撑这种美妙。它既是审美的核心密码，也是课堂的思维支架。
上课时，我们可以请同学们试着画出文章结构图，注意思考文章的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我们可以采用小组合作，让学生根据自己的理解，画出精彩纷呈、各具特色的文章脑图。同学们只要能够讲出道理来，只要有亮点，皆可给予肯定。最后教师出具自己的图表，并对学生做简短的点拨：图表大框架模拟项脊轩的建筑图式，中间分左边是两类人物，右边是两类人物的核为两层，
心情感。再结合“四一律”，对人物、情感在文章中的演进过程简要阐述即可。
以上四个环节，可以根据教学内容，适当增也减，一堂课可以专攻其中的某个或某些环节，可以全部覆盖；四个环节的教学顺序，也可以适当调节，或前后穿插。但无论采用哪一个教学环节，都需要得其精髓，探其奥秘，使学生由浅入深、由知而趣、推陈出新，如此一来，文言文教学而且有意思、有意境了。不仅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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