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松球
邹和阳 （1997年10月）
窗外风雨如泣，夜已深，面对孤灯没有丝毫睡意。那美
丽的松球又在记忆中闪现。心绪在情感的长河中荡起阵阵涟漪。
十月的南国，天有了几分凉意，待我赶到预定的地点，小芳已在晨风中等我。草草地吃完早点，便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向烈士陵园驶去，小芳一路却提醒我慢点慢点开。还记得我第一次和小芳到烈士陵园。小芳刚学车，我也不太会，一路上停停走，走走停，但终是一路平安。如今虽已轻车路熟，但这次是要去向那里作长久的辞别。当然小芳不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小芳最忙的时候，邀小芳来到这远离闹市静土。小芳依然很开心，兴致很高。我的心却非常沉重，肝胆相照的朋友，明天我就要离你而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伴你重新踏上这遍热土。我望着小芳灿烂的笑脸，心中的泪汩汩而流……
修长的水泥路，蜿蜒地伸到密林的深处。参天的松树亭亭如盖，太阳透过浓密的松针洒下斑驳的倩影，斑驳的倩影下面偶尔躺着炸开了的松球。我随手拾起两个，在手中把玩。松球比鹅蛋还大。放在手中宛如一座饱受岁月沧桑的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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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生长在城市自然不了解松球以及与之相连的一个个感人的故事。
“我们平时吃的松籽，是不是就是这里弄出来的？”小芳问我。我生活在农村与松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我没有吃过松籽。“如果松籽来自这里，那松球该那么大。”显然没有回答好小芳的提问，但松球是一定还有比这些大得多的。因为我最为熟悉的松球要比这些小得多。我和小芳停了下来，从一片一片松鳞之间的确还存有状如花瓣，薄如蝉翼的松膜，膜的尾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松籽。多么熟悉而久违了的松籽啊！
故乡，孩提时的故乡，农历七月，紧张的双抢刚过，稻谷刚刚晒完，乡亲们的禾床上便晒满绿色的松球。松球要在十几里或几十里开外的山上一个个地摘下。然后用肩膀一担一担地挑回来。要流多少汗，要翻过多少山，要攀援多少棵松树，儿时是不得知的。但去摘松树的乡亲们，常常是鸡叫便去（公鸡叫第一遍），晚上回来时月亮已升起。中午也只不过勉强吃点所带的剩饭而已。那可是要挑着100多斤重的担子走几十里的山路啊！
我的大姐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她那时便跟着父亲到几十里外的山上去摘松球。炎炎烈日不说，还要抵挡多少松毛虫的袭击。她都毫无怨言，反而为禾场上成堆的松球露出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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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也有很开心的时候，那就是待小贩来每家每户收购松籽的时候。我不知道松籽能卖多少钱一斤。但一斤松籽得需多少松球，那是可以想象的。记忆中家家户户都是用小布袋装的，最多莫过十多斤吧！挣几个钱是多少的不易，炸开了的松球，自然是很好的燃料，有的可以烧上半年。 每年卖完松籽，有时我便可以得到一件新的衣裳。大姐不一定有，但大姐仍然任劳任怨地劳作。大姐为了帮助父母亲支撑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乃至最灿烂的年华。她是辛劳的，也是伟大的。她有着松树的个性，也有松树一样的风格。 小芳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我从遥远的童年回到了现实之中。家乡，乡亲们再也不去摘松球了，但记忆的松球却仍然让我感慨如初。
“带回去做个纪念吧。”我挑了一个送给小芳。“让我们永远记住这遍热土。”
第二天，我就打包做准备，托运行李。自然那心爱的松球一起打进了包装。待回到长沙清点行李时，方发现少了一件，并且还是那件装有松球的。去车站找了几次，又打电话跟发站联系，但一直没有找回那件行李。自然也没有找到那颗松球。然而，小芳手握松球形象却永远定格在我记忆的深处。
我深信，那颗平凡而美丽的松球，小芳会一定会永远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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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和阳散文：美丽的松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