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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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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炁出入之声,常令入多出少,以鸿毛着鼻口之上,吐炁而鸿毛不动为候也。渐习转增其心数,久久可以至千,至千则老者更少,日还一日矣。夫行炁当以生炁之时,勿以死炁之时也。故曰仙人服六炁,此之谓也。一日一夜有十二时,其从半夜以至日中六时为生炁,从日中至夜半六时为死炁,死炁之时,行炁无益也。善用炁者,嘘水,水为之逆流数步;嘘火,火为之灭;嘘虎狼,虎狼伏而不得动起;嘘蛇虺,蛇虺蟠不能去。若他人为兵刃所伤,嘘之血即止;闻有为毒虫所中,虽不见其人,遥为嘘祝我之手,男嘘我左,女嘘我右,而彼人虽在百里之外,实时皆愈矣。又中恶急疾,但吞三九之炁,但人性多躁#3,少能安静以修其道耳,又行炁大要,不欲多食,及食生菜肥鲜之物,令人炁强难闭。又禁恚怒,多恚怒则炁乱,既不得溢,或令人发一欬,故勘有能为者也。余从祖仙公,每大醉及夏天盛热,辄入深渊之底,一日许乃出者,正以能闭炁胎息故耳。房中之法十余家,或以补救伤损,或以攻治众病,或以采阴益阳,或以增年延寿,其大要在于还精补脑之一事耳。此法乃真人口口相传,本不书也,虽服名药,而复不知此要,亦不得长生也。人复不可都绝阴阳,阴阳#4不交,则生致壅阏之病。故幽闭怨旷,多病而不寿也。任情肆意,又损年命。 唯有得其节宣之和,可以不损。若不得口诀之术,万无一人为之而不以此自伤煞 者也。玄素、子都、容成公、彭祖引驯盖载其麤事,终不以至要者着于纸上者也。志求不死者,宜勤行求之,余承师郑君之言,故记以示将来之信道者,非臆断之谈也。余实复未尽其诀矣。一涂之道士,或欲专守交接之术,以规神仙,而不作金丹之大药,此愚之甚矣。

抱朴子曰,道书之出于黄老者,盖少许耳,率多后世之好事者,各以所知见而滋长,遂令篇卷至于山积。古人质朴,又多无才,其所论物理,既不周悉,其所证按,又不着明,皆阙所要而难解,解之又不深远,不足以演畅微言,开示愤悱,劝进有志,教戒始学,令知玄妙之涂径,祸福之谅流也。徒诵之万遍,殊无可得也。虽欲博涉,然宜详择其善者,而后留意,至于不要之道书,不足寻绎也。末学者或不别作者

之浅深,其于名为道家之言,便写取累箱盈筐,尽心思索其中,是探燕巢而凤卵,搜井底而捕鳝鱼,虽加至功,非其所有也,不得必可施用,无故消弃日月,空有疲困之劳,了无淄铢之益也。进失当世之务,退无长主之效,则莫不指点之曰,彼修道如此之勤,而不得度世,是天下果无不死之法也;而不知彼之求仙,犹临河羡鱼,而无网罟,非河中之无鱼也。又五千文虽出老子,然皆泛论较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举其事,有可承按者也。但暗诵此经,而不得要道,直为徒劳耳,又况不及者乎?至于文子、庄子、关令尹喜之徒,其属文笔#5,虽祖述黄老,宪章玄虚,演其大旨,永无至言。或复其生死,谓无异以存活为徭役,以殂殁为休息,其去神仙已千亿里矣,岂足躭玩哉?其寓言譬喻,犹有可釆,以供给碎用,充御卒乏,至使末世利口之奸佞,无行之弊子,得以老庄为窟薮,不亦惜哉。

或曰,圣明御世,唯贤是宝,而学仙之士,不肯进宦,人皆修道,谁复佐政事哉?

抱朴子曰,背圣主而山栖者,巢、许所以称高也;遭有道而遁世者,庄伯所以为贵也;轩辕之临天下,可谓至理也。而广成不与焉;唐尧之有四海,可谓太平也,而偓佺不佐焉,而德化不以之损也,才子不以之乏也;天乙革命,而务光负石以投河;姬武剪商,而夷、齐不食于西山;齐桓之兴,而少稷高枕于陋巷;魏文之隆,而干木散发于西河#6;四老风戢于商洛,而不妨大汉之多士也;周党麟跱于林薮,而无损光武#7之刑厝也。夫宠贵不能动其心,极富不能移其好,濯缨沧浪,不降不辱,以芳林为台榭,峻岫为大厦,翠兰为捆床,绿叶为帏幙,被褐代衮衣,薇藿当嘉膳,匪躬耕不以充饥,匪妻识不以蔽身,千载之中,时或有之,况又加之以委六亲于邦族,损室家而不顾,背荣华如弃迹,绝可欲于胸心,凌嵩峻以独往,侣影响于名山,内视于无形之域,反听乎至寂之中,八极之内,将遽几人?而吾子乃

恐君之无臣,不亦多忧乎?

或曰,学仙之士,独洁其身而忘大伦之乱,背世主而有不臣之慢,余恐长生无成功,而罪罟将见及也。

抱朴子答曰,夫北人、石户、善卷、子州皆大才也,而沉遁放逸,养其浩#8然,升降不为之亏,大化不为之缺也。况学仙之士,未必有经国之才,立朝之用,得之不加尘露之益,弃之不觉毫厘之损者乎?方今九有同宅,而幽荒来仕,元凯委积,无所用之。士有待次之滞,官无暂旷之职;动久者有迟叙之叹,勋高者有待漏之屈;济济之盛,莫此之美,一介之徒,非所乏也。昔子晋舍视膳之役,弃储贰之重,而灵王不责之以不孝,尹生委衿带之职,违式遏之任,而有周不罪之以不忠。何者?彼诚亮其非轻世薄主,直以所好者异,匹夫之志,有不可移故也。夫有道之主,含垢善恕,知人心之不可同,出处之各有性,不逼不禁#9,以祟光大,上无嫌恨之偏心,下有得意之至欢,故能晖声并扬于罔极,贪夫闻风而忸怩也。吾闻景风起则裘炉息,世道夷则奇士退,会丧乱既平,休牛放马,烽燧灭影,干戈载戢,繁弱既韬,卢鹊将烹,子房出玄惟而反闾巷,信#10布释甲冑而修鱼钓,况乎学仙之士,万未有一,国家吝此以何为哉?然其事在于少思寡欲,其业在于全身久寿,非争竞之丑,无伤俗之负,亦何罪乎?且华霍之极大,沧海之滉瀁#11,其高不俟翔埃之来,其深不仰#12行潦之流,撮壤土不足以减其峻,升勺出不足以削其所广,一世不过有数仙人,何能有损人物之鞅掌乎#13。

或曰,果其仙道可求得者,五经何以不载,周孔何以不言,圣人何以不度世,上智何以不长存?若周孔不知,则不可为圣。若知而不学,则是无仙道也。

抱朴子答曰,人生星宿,各有所值,既详之于别篇矣。子可谓戴盆以仰望,不睹七曜之炳粲;暂引领于大川,不知重渊之奇怪#14也。夫五经所不载者无限矣,周孔所不言者不少矣。特为吾子略说其万一焉。虽大笑不可止,局情难卒开#15,且令子闻#16其较略焉。夫天地为物之大者也。九圣共成易经,足以弥纶阴阳,不可复加也。今问善易者,问天之度数,四海之广狭,宇宙之相去,凡为几里?上何所极,下何所据,及其转动,谁所推引,日月迟疾,九道所乘#17,昏明修短,七星迭正,五纬盈缩,冠珥薄蚀,四七凌犯,彗孛所出,气矢之异,景老之祥,辰极不动,镇星独东,义和#18外景而热,望舒内鉴而寒,天汉仰见为润下之性,涛潮往来有大小之变,五音六属,占喜怒之情,云动气起,含吉凶之候,搀、抢、尤、矢,旬始绛绎,四镇五残,天狗归邪,或以示成,或以正败,明易之生,不能论此也。以次问春#19秋四部诗书三礼之家,皆复无以对矣。皆曰,悉正经所不载,唯有巫咸、甘公、石申海中郄萌七曜记之悉矣。余将问之曰,此六家之书,是为经典之教乎?彼将曰非也。余又将问曰,甘石#20之徒,为是圣人乎?彼亦曰非也。然则人生而戴天,诣老履地,而求之于五经之上则无之,索之于周孔之书财不得,今宁可尽以为虚妄乎?天地至大,举目所见,由不能了,况于玄之又玄,妙之极妙者乎?复问俗人曰,夫乘云玺产之国,肝心不朽之民,巢居穴处,独目三首,马问狗蹄,修臂交股,黄池无男,穿胸旁口,廪君起石而泛#21土船,沙壹#22触木#23而生羣龙,女娲地出,杜#24宇天堕,甓飞犬言,甓一作璧。山徙社移,三军之众,一朝尽化,君子为鹤,小人成沙,女仞一作丑。倚枯,贰#25负抱桎#26,寄居之虫,委甲步肉,二首之蛇,弦之为弓,不灰之木,不热之火,昌蜀之禽,无目之兽,无身之头,无首之体,精卫填海,交#27让递生,火浣之布,切玉之刀,炎昧吐烈,磨泥漉水,枯灌化形,山夔前跟,石修九首,毕方人面,少千之劾伯率,圣卿之役肃霜,西羌以虎#28景兴,鲜卑以乘#29鳖强,林邑以神录王,庸蜀以流尸帝,监神婴来而虫飞,纵目世变于荆岫,五丁引蛇以倾峻,内甚振翅于三海。金简玉字,发于禹井之侧,正机平衡,割乎文石之中。凡此奇事,盖以千计,五经所不载,周孔所不说,可皆复云无是物乎?至于南人能入柱以出耳,御寇停肘水而控弦,伯氏蹑亿仞而企踵,吕梁能行歌以凭渊,宋公克象叶以乱真,

公输飞木鸡之翩翾,离朱觌毫芒于百步,贵获效膂力于万钧,越人揣针以苏死,竖亥超迹于累千,郢人奋斧于鼻垩,仲都袒身于寒天,此皆周孔所不能为也,复可以为无有乎?若圣人诚有所不能,则无怪于不得仙,不得仙亦无妨于为圣人,为圣人偶所不闲,何足以为攻难之主哉?圣人或可同去留,任#30自然,有身而不私,有生而不营,存亡任天,长短委命,故不学仙,亦何怪也。

抱朴子内篇卷之八竟

#1『吏』原作『史』,据王明校本改。

#2『山林』原脱,据王明校本补。

#3『躁』原作『惨』,据王明校本改。

#4『阴阳』原脱,据王明校本补。 #5『笔』原作『华』,据王明校本改。 #6『西河』原作『之王』,据王明校本改。 #7『光武』原作『孝文』据王明校本改。

#8『浩』原作『法』,据王明校本改。 #9『禁』原作『集』,据王明校本改。 #10『信』原作『往』,据王明校本改。 #11『滉瀁』原作『勿食』,据王明校本改。 #12『仰』原作『抑』,据王明校本改。

#13『鞅掌乎』原作『也二叶』,据王明校本改。

#14『怪』原作『性』,据王明校本改。

#15『开』原作『阐』,据王明校本改。

#16『闻』原作『开』,据王明校本改。

#17『乘』原作『剩』,据王明校本改。

#18『和』原作『我』,据王明校本改。

#19『春』原作『冧』据王明校本改。 #20『甘石』原作『有召』,据王明校本改。 #21『泛』原作『沉』,据王明校本改。 #22『壹』原作『丘』,据王明校本改。 #23『木』原作『目』,据王明校本改。 #24『杜』原作『壮』,据王明校本改。 #25『贰』原作『二』,据王明校本改。

#26『桎』原作『柱』,据王明校本改。 #27『交』原作『玄』,据王明校本改。 #28『虎』原作『唐』,据王明校本改。 #29『乘』原作『桑』,据王明校本改。 #30『任』原作『住』,据王明校本改。

抱朴子内篇卷之九

道意

抱朴子曰,道者涵干括坤,其本无名,论其无,则影响犹为有焉;论其有,则万物梢为无焉。隶首不能计其多少,离朱不能察其髣髴,吴扎、晋野竭聪,不能寻其音声乎窈冥之内,?狶涉褚疾走,不能迹其兆朕乎宇宙之外。以言乎迩,则周流秋毫而有余焉;以言乎远,则弥纶太虚而不足焉。为声之声,为响之响,为形之形,为影之影,方者得之而静,圆者得之而动,降者得之而俯,升者得之以仰,强名为道,已失其真,况乃复千割百判,亿分万折,使其姓号至于无垠,去道辽辽,不亦远哉?

俗人不能识其太初之本,而修其流淫之末,人能淡默恬愉,不染不移,养其心以无欲,颐其神以粹素,扫涤诱慕,收之以正,除难求之思,遣害真之累,薄喜怒之邪,灭爱恶之端,则不请福而福来,不禳祸而祸去矣。何者?命在其中,不击于外,道存乎此,无俟于彼也。患乎凡夫不能守真,无杜遏之检括,爱嗜好之摇荚,驰骋流遁,有迷无反,情感物而外起,智接事而旁溢,诱于可欲,而天理灭矣,惑乎见闻,而纯一迁矣。心受制于奢玩,神浊乱于波荡,于是有倾越之灾,有不振之祸,而徒烹宰肥腯,沃酬醪醴,撞金伐革,讴歌#1踊跃,拜伏稽颡,守请虚坐,求乞福愿,冀其必得,至死不悟,不亦哀哉?若乃精灵困于烦扰,荣卫消于役用,煎熬形气,刻削天和,劳逸过度,而碎首请命,变起膏肓,而祭祷以求痊,当风卧湿,而谢罪于灵祇,饮食失节,而委祸于鬼魅,蕞尔之体,自怡兹患,天地神明,曷能济焉?其烹牲罄羣,何所补焉?夫福非足恭所请也,祸非里祀所禳也。若命可以重祷延,疾可以丰祀除,则富姓可以必长生,而贵人可以无疾病也。夫神不饮非族,鬼不享淫祀,皂隶之巷,不能纡金银之轩,布衣之门,不能动六辔之驾,同为人类,而尊卑两绝,况于天神,缅邈清高,其伦异矣,贵亦极矣。盖非臭鼠之酒肴,庸民之曲躬,所能感降,亦已明矣。夫不忠不孝,罪之大恶,积千金之赂,大牢之馔,求令名于明主,释?贵于邦家,以人释人,犹不可得,况年寿难获于令名,笃疾难除于愆责,鬼神异伦,正直是与,冀其曲佑,未之有也。夫惭德之主,忍诟之臣,犹能赏善不须贷财,罚恶不任私情,必将修绳履墨,不偏不党,岂况鬼神,过此之远,不可以巧言动,不可以饰赂求,断可识矣。

楚之灵王,躬自为巫,靡爱斯牲,而不能却吴师之讨也。汉之广陵,敬奉李须#2,倾竭府库而不能救叛逆之诛也。孝武#3尤信鬼神,咸袟无文,而不能免五祚之殂#4。孙主贵待华向,封以王#5爵,而不能延命尽之期。非牺牲之不博硕,非玉帛之不丰醲,信之非不款,敬之非不重,有丘山之损,无毫厘之益,岂非失之于近,而营之于远乎?

第五公诛除妖道,而既寿且贵;宋庐江罢绝山祭,而福禄永终;文翁破水灵之庙,而身吉民安;魏武禁淫祀之俗,而洪庆来假。前事不忘#6,将来之鉴也。明德惟馨,无忧者寿,啬宝不夭,多惨用老,自然之理,外物何为。若养之失和,伐之不解,百痾缘隙而结,荣卫竭而不悟,大牢三牲,曷能济焉?俗所谓道#7率皆妖伪,转相诳惑,久而弥甚,既不能修疗病之术,又不能返其大迷,不务药石之救,惟专祝祭之谬,祈祷无已,问卜不倦,巫祝小人,妄说祸祟,疾病危急,唯所不闻,闻辄修为,损费不訾,富室竭其财储,贫人假举倍息,

田宅割裂以讫尽,筮柜倒装而无余。或偶有自差,便谓受神之赐,如其死亡,便谓鬼不见赦,幸而误活,财产穷罄,遂复饥寒冻饿而死,或起为劫剽,或穿窬斯滥,丧身于䴖镝之端,自陷于丑恶之刑,皆此之由也。或什物尽于祭祀之费耗,谷帛沦于贪浊之师巫,既没之日,无复凶器之直,衣衾之周,使尸朽虫流,良可悼也。愚民之蔽,乃至于此哉。淫祀妖邪,礼律所禁。然而凡夫,终不可悟。唯宜王者更峻其法制,犯无轻重,致之大辟,购慕巫祝不肯止者,刑之无赦,肆之市路,不过少时,必当绝息,所以令百姓杜冻饥之源,塞盗贼之萌,非小惠也。

曩者有张角、柳根、王歆、李申之徒,或称千岁,假托小术,坐在立亡,变形易貌,诳眩黎庶,纠合羣愚,进不以延年益寿为务,退不以消灾治病为业,遂以招集奸党,称合逆乱,不纯自伏其辜,或至残灭良人,或欺诱百姓,以规财利,钱帛山积,富喻王公,纵肆奢淫,侈服王食,妓妾盈室,管弦成列,刺客死士,为其致用,威倾邦君,势凌有司,亡命通逃,因为窟薮。皆由官不纠治,以臻斯患,原其所由,可为叹息。吾徒匹夫,虽见此理,不在其位,未如之何!临民官长,疑其有神,虑恐禁之,或致祸祟,假令颇有其怀,而见之不了,又非在职之要务,殿最之急事,而复是其愚妻顽子之所笃信,左右小人,并云不可,阻之者众,本无至心而谏,怖者异口同声,于是疑惑,竟于莫敢,令人扼腕发愤者也。余亲见所识者数人,了不奉神明,一生不祈祭,身享遐年,名位巍巍,子孙蕃昌,且富且贵也。唯余亦无事于斯,唯四时祀先人而已。曾所游历水陆万里,道侧房庙,固以百许,而往返经游,一无所过,而车马无倾覆之变,涉水无风波之异,屡值疫疠,常得药物之力,频冒矢石,幸无伤刺之患,益知鬼神之无能为也。又诸妖道百余种,皆煞生血食,独有李家道无为为小差。然虽不屠宰,每供福食,无有限剂,市买所具,务于丰泰,精鲜之物,不得不买,或数十人厨,费亦多矣,复未纯为清省也,亦皆宜在禁绝之列。

或问李氏之道起于何时。余答曰,昊太帝时,蜀中有李阿者,穴居不食,传世见之,号为八百岁公。人往往问事,阿无所言,但占阿#8颜色。若颜色欣然,则事皆吉;若颜容惨戚,则事皆凶;若阿含笑者,则有大庆;若微叹者,即有深忧。如此之候,未曾一失也。后一旦忽去,不知所在。后有一人姓李名宽,到吴而蜀语,能祝水治病,颇愈,于是远近翕然,谓宽为李阿,因共呼之为李八百,而实非也。自公卿以#9下,莫不云集其门,后转骄贵,不复得常见,宾客但拜其外门而退,其怪异如此。于是避役之吏民,依宽为弟子者,恒近千人,而升堂入室高业先进者,不过得祝水及三部符导引日月行炁而已,了无治身之要、服食神药、延年驻命、不死之法也。吞气断谷,可得百日以还,亦不堪久,此是其术至浅可知也。余亲识多有及见宽者,皆云宽衰老羸悴,起止咳噫,目瞑耳聋,齿堕发白,渐又昏耗,或忘其子孙,与凡人无异也。然民复为宽故作无异以欺人,岂其然乎?吴曾有大疫,死者过半。宽所奉道室,名之为庐,宽亦得温病,托言入庐斋戒,遂死于庐中。而事宽者犹复谓之化形尸解之仙,非为真死也。夫神仙之法,所以与俗人不同者,正以不老不死为贵耳。今宽老则老矣,死则死矣,此其不得道,居然可知矣,又何疑乎?若谓于仙法应尸解者,何不且止民间一二百岁,住年不死,然后去乎?天下非无仙道也,宽但非其人耳。余所以委曲论之者,宽弟子转相教受,布满江表,动有千许,不觉宽法之薄,不足遵承而守之,冀得度世,故欲今人觉此而悟其滞迷耳。

天下有似是而非者,实为无限,将复略说故事,以示后人之不解者。昔汝南有人于田中设绳罥以捕麞〔而得者,其主未觉。有行人见之,因窃取麞〕#10而去。犹念取之不事。其上有鲍鱼者,乃以一头置罥中而去。本主来,于罥中得鲍鱼,怪之以为神,不敢持归。于是村里闻之,因共为起屋立庙,号为鲍君。后转多奉之者,丹楹藻棁,钟鼓不绝。病或有偶愈者,则谓有神,行道经过,莫不致祀焉。积七八年,鲍

鱼主后行过庙下,问其故,人具为之说,其鲍鱼主乃曰,此是我鲍鱼耳,何神之有?于是乃

抱朴子内篇 

其炁出入之声,常令入多出少,以鸿毛着鼻口之上,吐炁而鸿毛不动为候也。渐习转增其心数,久久可以至千,至千则老者更少,日还一日矣。夫行炁当以生炁之时,勿以死炁之时也。故曰仙人服六炁,此之谓也。一日一夜有十二时,其从半夜以至日中六时为生炁,从日中至夜半六时为死炁,死炁之时,行炁无益也。善用炁者,嘘水,水为之逆流数步;嘘火,火为之灭;嘘虎狼,虎狼伏而不得动起;嘘蛇虺,蛇虺蟠不能去。若他人为兵刃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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