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破了相的猫
小区里,生活着一群流浪猫。其实,这群猫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流浪者”。它们不愁吃喝,每天总有些善良人不定时地给它们喂食,窗台、石阶、树下就是它们的餐桌;猫粮、米饭、剩菜,甚至葱爆羊肉卷、海鲜,都成了它们的食材。吃饱了,喝足了,它们闲散于树丛里、草坪上,而更多的时候则是趴在窗台上、石阶边、墙角处养尊处优,一副慵懒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它们夜晚下榻在哪里,更不明白大白天里它们为什么总是闭目养神,是不是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呢?
这群猫咪,不知从哪里聚拢而来,它们没有主人,自然没有宠物狗们的待遇,只是期待着好心人的待见和施舍。但它们似乎并不自甘暴弃,而是在默默的期待中活得有模有样,过得有滋有味。小区就是它们的家。有人从小路旁走过,叫上一声“喵喵”,它们便睁开惺忪睡眼,伸个懒腰,快步跑来,围着你的腿转圈,或绊住你的脚,亲昵地蹭你的裤子,如见了亲人一般,让你迈不动步。你若是弯下腰,那它们就干脆仰起头,眯眯地瞧着你,期待你的爱抚。你若摸一摸它们的头,那它们就索性趴在你的脚边,不走了,你也只好蹲下来,与它们不急不迫地亲近一番,为它们按摩,为它们梳理皮毛……这便是猫咪们的幸福时光了。
这是一个猫咪的“家族”,大的、小的,条纹的、斑块的、纯色的,足有十几只,让你觉得大自然的神奇与公道,给予了它们格外的关照,让它们在一个多彩的世界里,丰富着家族的成员,完善了家族的结构。当然,你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一个家族里,不同辈分的猫咪们会披着各色各样的外衣。你也搞不清楚,这个家族是从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家落户”,并传宗接代。而当你想起那句“龙生九子,九子各异”的古语时,一切“不明白”、“不清楚”也许就渐渐化解了。
一次偶然的相遇,让我莫名地毛骨悚然:一只常见的成年猫咪,周身棕黄色条纹;它的半边脸的皮没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它,拖着尾巴,无力地慢跑,且躲着行人,绝没有了往常的悠闲与亲昵,仿佛害怕让人看见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我的心揪着,疼得深入骨髓,怎么会伤成这样?时值深冬,这样的伤口该怎样愈合?它该怎样捱过这艰难的时光?它会活下去吗……一连串的疑惑,让我纠结,忧心忡忡。我在想,一个看似和谐的家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件?是意外,还是有意的?常听自然界里有“争风吃醋”之说,为了得到配偶,雄性间往往会大打出手,且不择手段,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或使之逃离。这只条纹猫咪长得健美,应该是猫群里的“帅哥”;会是因为争夺“女友”而受伤的吗?若真的如此,那它不啻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因为它为了爱甘愿去这样做。可是,它的帅气并没有给予它强悍的体魄,自然,一旦交起手来,未必是强者;况且,伤残又恰恰是在脸部,这无疑是破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