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殊的跨性别群体——药娘
上海中医药大学 药学专业
药娘，这个在生活中并不常见的词语，很多人也许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娘是指通过服用雌性激素和抗雄性激素改变自己的第二性征，使自己的身体逐渐接近女性的男性跨性别者。这个不被大多数人知道的群体，在中国其实有着庞大的数量。下文将在生理，心里和社会等几个方面来介绍药娘这个群体。
药娘这个词语最初是在网络上被创造然后传播。“他们”，或者应该称为她们，是心理性别为女的男性，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男性性征和体征，而通过服用激素类药物来改变自己的性征，模仿和学习女性的言行和心理，从而使自己趋近于女性。由于她们改变性征的主要途径是服用激素类药物，药娘这个称呼由此而来。根据在知乎及百度贴吧里了解的一些情况来看，药娘把服用药物叫做“吃糖”，这些“糖”有色（色普龙）、螺（螺内酯）、黄（黄体酮）等，主要是抗雄激素类药物，雌激素类药物和孕激素类药物。这些药物主要是促进雌激素分泌或抑制雄激素分泌，破坏原本身体里的激素平衡，导致第二性征的改变。服用这些药物后，她们体毛减少，身体变柔软，性欲减退，不容易勃起，有些服用药物三四年甚至更久的药娘还会出现乳房发育，喉结不明显和面部轮廓柔和的女性性征。这些服药较长时间的药娘在练习伪声，学习化妆，模仿女性言行后，穿上女装已与普通女性并无外表上的明显区别。但大部分人对这种程度的改变还是不满足，她们更想通过变性手术真正地改变自己的性别。然而在长期或不当地服用激素药物之后，药物的毒性和不良反应已经对她们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具体表现为肝毒性和肾功能损伤，凝血和细胞再生功能也受到一定的影响。这导致她们中一部分身体状况不好的人无法接受变性手术甚至无法继续服药。此外，药物给她们带了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损伤，对心理和日常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
药娘群体有一个很典型的特征就是心思细腻，情绪容易波动，大部分人还患有抑郁症。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大部分的药娘在青少年时期就发现了自己与一般男性的不同，接着不可避免地进入一种自我怀疑和厌弃的阶段，最后接受了跨性别者的身份并决定通过服药来改变自己。而她们中许多人，都有在幼年时期，即还没有性别意识的时期被家长穿上女装或者当成女孩子来教养的经历，并在当时没有反抗，自然地接受了父母给予的另一种性别。这也导致了她们在上小
学时第一次与其他已经具有性别意识的小朋友接触时受到嘲笑或者歧视，有的人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社会上对她们服药的行为有几种误解，一个就是药物会导致精神疾病，例如抑郁症、偏执症和焦虑等。这几种激素类药物并没有明确的致精神疾病作用，公众会有这种认识还是因为她们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都处于一种抑郁和挣扎的状态。这些并不是药物导致的，真正的原因是社会或者家庭对药娘群体真实心理性别的不认同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和自身无法改变的男性体征带来的痛苦。很多人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压抑，痛苦和无奈。他们是因为无法被接受和改变而痛苦，从而导致焦虑和情绪不稳定，最后发展成抑郁和对社会的怨恨。药物并不是让他们精神脆弱的原因，相反，许多人都表示在服药后看到自己体征的改变会有一种欣喜的情绪，心态也好了很多，才能更有动力地继续生活下去。
然而在现在的社会上，药娘还是一个不能被大部分人接受的群体。人们对跨性别者有着一种不知原因的排斥和厌恶，对男性跨性别者更是，这导致了药娘在社会和家庭里难以获得认同。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药娘群体里流传的一句话“十个药娘九个卖，还有一个在准备。”[1]。维持女性体征需要不断地服用药物，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每月少则几百多则几千，更遑论药娘的最终目标 ——做变性手术的费用。而药娘在发现自己的真实心理性别，决定为之改变时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甚至更小，并没有经济能力可以负担药物的费用。但药物带来的改变让人满足，停药后随着雄性激素恢复而回复的男性性征又太让人痛苦。为了继续获得药物，还有购置女装等的费用，许多成年人甚至未成年人选择了卖淫这一条最赚钱的道路。这是除了跨性别身份之外药娘不被社会认可的最大一个原因。
为了了解药娘这个群体在公众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定位，她们是不是总是接受着误解和厌弃，我做了一份简单的调查问卷。出于某种原因，这份问卷我并没有投向社会，而是发放给了大学生群体。收到的调查结果在意料之外却又让我感动。参与填写问卷的一共有65人，其中男性31人，女性34人，来自不同的地区，身份基本是是大学生。知道或对药娘这个群体有所了解的人有40人，男女各半，大部分人认为她们的生理性别为男，心理性别为女。而认为药娘不是心理畸形的人有22个，5人认为这是心理畸形，13人觉得不好说。让我感动的是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可以接受她们在社会上存在，并且不觉得她们奇怪，会理解和尊重她
们，如果身边有朋友选择成为药娘，大部分人都会劝他三思，并支持他的决定。最后在一项对药娘的看法的填写中，所有调查者都表示对她们并没有特殊的看法，尊重她们的选择，不影响其他人的生活就没问题,虽然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个群体没办法被大众所接受。这只是一份不全面的问卷，因为并没有收集全面的数据，也许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回收的答案里表现出的都是对这个群体的尊重和理解，没有人对她们表现出排斥和厌恶。相比近日广电将同性恋者划入性变态的范畴里的态度，大学生对跨性别者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温和了。我并不敢把这份问卷投入社会人群，因为怕收到许多对这个并没有做错事的群体的恶毒和诋毁，让这个社会在我心里再少一份包容。
在了解药娘这个群体时，我看了许多知乎上“当一个药娘是一种什么体验”的回答，回答者都是平静地讲述着自己在社会上和家庭里遇到的排斥和偏见，性别焦虑带来的痛苦，还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改变成功了的欣喜。有人提出：“就算想成为女性，也可以通过穿女装和化妆等改变，没必要去吃激素或者手术。”，有人反驳，你又不是我们，你怎么能体会到我们的痛苦。在众多回答中有一句话给我的震动特别大：
“这样的人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我们现在不断苦苦追寻的，也只是别人一出生就被赋予的开始。”
人生而不同，不是每个人都是性别认知与生理性别一样的异性恋者，只是我们幸运地生为这个社会上的大众群体。跨性别者并不是异类，他（她）们只是刚巧生错了性别，勇敢地接受了自己并改变自己。我并不是呼吁每个人都接受跨性别者，接受同性恋，接受药娘，包容他（她）们，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人生而不同，每个人的想法和观念也是不同的。我们即不能强迫这些人改变成“正常”的样子，同理也不能道德绑架别人去接受这些小众群体。但就算不接受，也请不要随意伤害。当然我也希望所有的药娘都能坚守自己生而为人的底线，不要为了金钱出卖身体，从而对自己，对社会还有对药娘这个群体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
罗马人、希腊人在家乡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城邦，国家，把自己的诗歌、哲学、和军队输送到各个地方。可是哪怕背井离乡，哪怕饱受磨难，哪怕潦倒终老，犹太人依然在寻找自己的应许之地。药娘不是什么畸形奇怪的洪水猛兽，她们只是不幸生错了性别的女孩子。我希望她们能在未来光明正大地穿上喜欢的裙
子，不再受到公众的指指点点，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
参考文献
[1]
中国药娘群体首次曝光：吃激素就像吃减肥药 网易新闻
性医学基础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