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奴役之路》一书在哈耶克的学术生涯中占有极其重要地位,这本书为他赢得广泛的注意,他的世界性声誉就是由此奠定的。他在这本书中论证道,当时正在计划中的福利国家不是为个人自由的战斗在和平时期的继续,倒是朝着专制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因此,他认为追求计划经济,其无意识后果必然是极权主义。为了反对这种计划经济,哈耶克有力地重申了他一贯坚持的古典自由主义观点,同时,也允许适度的政府活动,但这仅限于符合他的法治概念的那些活动形式。应该强调的是,哈耶克的自由主义包括对许多有用的社会制度的赞赏,但这些制度只能是人的自发行动的后果,而不能是人设计的结果。这一论点是从休漠、亚当?斯密和苏格兰历史学派那里继承过来的,它在哈耶克的著作中占据了重要位置。由此出发,哈耶克认为,良好的社会不是简单地依赖于在政府所提供的法律框架内追求私利,相反,它应依赖于一套复杂的法律、道义传统和行为规则的框架,这套框架的特点应该为大多数社会成员所理解和认同。
这部著作从问世直到今天,一直在学术界中存有争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本书本身的内在悖论。我们知道,哈耶克这本书的观点来源于关于市场和其它非主观设计的制度所具有的“自发秩序”的特性的思想。这种思想使哈耶克遇到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使他不可避免地陷于社会进化和团体选择的争端之中。他对选择机制特点的论述与自由主义的关系并不总是清楚的。这些论点的非理性特征与其高度理性的几近乌托邦的新自由主义思想,形成鲜明的对照。《通往奴役之路》一书所存在的这种缺陷,日后也为作者本人意识到,他在后来出版的《自由宪章》和《法律、立法和自由》三部曲中,多处涉及这个难题,试图将古典自由主义与“进代”的主题结合起来。至于这一尝试成功与否,尚有待评说,但哈耶克及其著作无疑对学术界产生了重要影响,并对政治思想领域中古典自由主义的复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通往奴役之路》随笔
“总是使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东西,恰恰是人们试图将其变成天堂” ——题记
一 必也正其名 不得不承认,这本让哈耶克在世界范围内奠定学术声誉的书有着一个让人很难忘记的书名,或许是因为人类历史一再证明着强权方是真理,才让站在强权对立面会有怎样的遭遇成为一个人人都不愿想的可怕命题,但我相信不管事实上有多么可怕,其中一定有“奴役”的一份功劳。
记得宪法老师江国华常常说一句话:“熟知非真知”。奴役是为我们所熟知的一个词汇,但是什么是奴役?哈耶克所指的奴役又是什么?我想这是第一个值得玩味的问题。
字典中解释奴役为“使人或动物像其奴隶一样为其从事劳役”,想来这并没有解决我的困惑,因为出现了一个新的未知名词——奴隶。自然我也可以用奴役去解释奴隶做“被奴役的人”,只是那样子我对于奴役的认识不过是变成“使人或动物像被奴役的人一样为其从事劳役”。显然这样的解释不能发挥任何实质作用,所以我简单的用缺乏自由来定义奴役。不幸的是,自由并不是一个比奴役容易描述的概念,但是从一贯强调法言法语的专业要求出发,自由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中介概念以帮助讨论的展开。
有人评价《通往奴役之路》精辟的论述了极权社会是如何产生的、如何维持的、其运行之规律、以及其所必然导致的结果等等。我非常认同这个判断。任何
一本书都有一个核心的观点,哈耶克在这本书中作出的判断非常醒目的标明在封面上——计划经济引导民众通向奴役。换言之,伴随着计划经济民众将不断失去自由最终彻底的变成不自由。不过这引发了第二个问题:计划经济社会一定是集权社会吗?
二 集权的宿命
哈耶克在整本书中持续的论证着西方国家热衷的福利国家建设不是为个人自由的战斗在和平时期的继续,倒是朝着专制的方向迈出了一步。他认为追求计划经济,其无意识后果必然是极权主义。这里应该顺便谈谈同样致力于批判极权主义的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动物庄园》和《1984》两部批判极权主义的讽喻小说为其赢得了世界范围内的不朽声誉,但是哈耶克与奥威尔在批评极权主义的方式上有着巨大的区别,如果说奥威尔更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细致入微的描述极权主义的残暴的话,哈耶克更专注于梳理并批判那些潜在的隐蔽着的在他看来会带来更大危险的观念——比如集体主义和社会主义等等。 就中国而言,至少在三十年的时间内集体主义,计划经济和社会主义是密不可分的。因为集体主义明确了个人和最大的集体——国家——之间的关系,而计划经济则调整任何一个经济实体与最大的经济实体——政府——之间的关系。所以自热而然的集体主义与计划经济成为了社会主义的核心内容,同样的道理,否定了集体主义与计划经济也就等于掏空了社会主义。所以由此也可以旁证目下中国到底是在走一条怎样的发展道路。
哈耶克说:“社会主义者信仰两种截然不同甚至也许是相互矛盾的东西:自由和组织。”在书中论证的根本矛盾笔者以为是自发自下而上的经济活动与行政的自上而下的政治计划之间的矛盾,进一步说是计划者与被计划者的矛盾。在计划经济体制下,个人和任何经济体单位都是作为整个庞大国家机器的一颗螺丝钉被组织,生产方向和生产计划至上而下的层层贯彻保证经济目标的实现。于是在经济活动的生产过程中将导致事实上不依据实际需要去开展生产而是完全以下达指标去进行。
虽则公开宣布的计划的目标是,人应当不再仅仅是一个工具,而事实上——由于在计划中不可能考虑到个人的好恶——个人之仅仅作为工具将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一种由当局用来为所谓“社会福利”、“社会利益”之类的抽象观念服务的工具。当中央机构取代了为盈利而奋斗的企业家接阶层时这或许是福音也或许是灾难。于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将从计划本身的好与坏演变成做出好的计划还是坏的计划,人们事实上倾向于我们能够设计出来一个接近完美的计划生产制度,一方面既能对未来的发展做出有力的前瞻另一方面又能协调当前的各种生产纠纷。
三 两个烂苹果?
如果按照上面的逻辑推演下去,哈耶克需要继续论证的是计划经济本身的固有缺陷是不可克服的——人们不可能设计出来完美的计划,并且设计出来的计划都距离完美仍有遥远的距离。但是读书至此,笔者首先要从哈耶克的思维中抽身出来将资本主义的自由主义同样纳入考量范围。 几十年中国的宣传与教育陈陈相因,最可怕的后果就是造就了一大批盲信者或者说抹杀了很多人的质疑精神,就像法国心理学家勒庞在《乌合之众》中说的那样,宣传机器通过不断的“断言、传染、重复”直接跳过了事实判断教人进行以价值判断,比如资本主义永远是万恶的,社会主义绝对是真善美的,奉献精神是最伟大的精神,为自己牟利是可耻的精神等等。但是对于这每一个论断我们都应
该追问一句“为什么”,而这就需要从事实中而非官方宣传中找出真相。笔者依然自设两问:计划经济与自由主义经济何者能够让更广泛的人群获得收益?计划经济与自由主义经济何者效率更高? 一般来说,笔者倾向于承认计划经济能够给更广泛群体提供基本保障,比如最低生活保障,而且笔者以为我们也可以推断计划经济在解决社会就业问题上得分会较自由主义经济为高——事实上正是就业问题的日益严峻引爆了二十世纪计划经济的狂潮。但是哈耶克在承认这一点的同时仍然提出不能把就业问题作为凌驾于一切问题之上的核心问题——“在和平时期,应绝不容许一个单一目的绝对优选于其他一切目的,这甚至也适用于现在谁都承认的当务之急的目标,即克服失业的现象”。可以说,至少在保障这一方面,计划经济划下的底线比自由主义经济来得高。
另一方面,在效率的探讨上,笔者以为这将是一个难以有定论的问题。不可否认的是计划经济拥有着“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潜力,但是哈耶克显然否定了这样单纯就某一具体行业来进行效率比较的意义,甚至他似乎也认为如果有必要的话在任何一个行业通过高强度的调动,计划经济都可以比自由主义经济做得好。而哈耶克提出的问题是:“我们集中大量资源去办的那件大事对于社会而言对于社会中的个体民众而言到底是加分还是减分?”在这里有必要引入经济学中的机会成本的概念——机会成本是指为了得到某种东西而所要放弃的另一样东西。机会成本小的具有比较优势。简单的讲,可以理解为把一定资源投入某一用途后所放弃的在其他用途中所能获得的利益。所以哈耶克认为计划经济并不是一个机会成本很低的投资行动,而且因为计划经济的主体代表的是整个国家,是调动所有社会成员的资源去投资,对于社会中相当多的成员而言这种投资对于他们自身没有任何意义,是一项机会成本趋向于无穷大的可怕灾难。 费了这么些笔墨,笔者要表达的一个基本事实判断是:计划经济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坏——至少不比资本主义坏的更多,如果计划经济真的会引发邪恶的后果,那么表现似乎并不在经济层面。 四 权力的声音
正如上文所论证的,如果计划经济在经济层面的表现上并没有过多的可责性,我们的目光自然的将转向政治层面。哈耶克曾断言:“一切的经济或社会问题将都要变成政治问题,因为这些问题的解决,只取决于谁行使强制之权,谁的意见在一切场合里都占优势。”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有力而且睿智的判断,由于计划经济的组织是严格的金字塔,命令自上而下的传达,权力自然是自下而上的放大,最终权力必将高度集中于一点——不论这一点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于是这极少数人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了国家的首脑与“人民”的表率。
比权力的集中更可怕的是道义的沦陷,由于计划经济必然坚持集体主义观点,为某一“更为高尚”的利益作出牺牲成为一种被普遍承认宣扬和要求的观点,而这类观点又通常被简化为服务国家服务社会服务民众等等口号。于是,当首脑们以首脑身份发下号令宣布要部分人牺牲利益时,除了受害人本人所有人都会无限的认可和支持,因为这被视为是善良公民应有的义务,而受害人如果不愿做出牺牲就会站在国家社会和所有“人民”的对立面,而这将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事实上,哈耶克的观点至此已经非常明确,计划经济体制的原罪在于对个人自由的戕害,并且这种戕害是一种没有上限的可怕存在。个人主义者总是坚持认为,在限定的范围内,应该允许个人遵循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价值和偏好,而且,在这些领域内,个人的目标体系应该至高无上而不屈从于他人的指令。而集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