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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仕伦、李天道:《皮朝纲的中国传统美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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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这样,皮氏便对“味”作了更深刻的理解。

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指出,在研究任何历史科学时,应时刻认识到,不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头脑中,主体都是既与的“因而范畴表现这个一定社会的、这个主体的存在形式、存在规定,常常只是个别的侧面。”① 基于此,皮朝纲在对中国古代文艺美学范畴进行研究时,“始终把握每一范畴的历史阶段性”②。在对每一个重要范畴作了语义学、词源学的阐释后(这又是古今概念工具的差异所决定了的),对这一范畴的来龙去脉、衍变延伸一一作了细微的考辨。”③

皮氏对核心范畴“味”的研究还有两个突出特色:其一,不仅对审美主、客进行静态考察,还从动态中揭示出从主体之“味”(审美观照和审美体验)到客体之“味”(审美特征和美感力量)的物化心理过程;其二,用比较的手法来揭示“味”与情、意境、风格、表现手法的关系及不同特点。 《概要》一书对诸如“悟”、“意象”、“神思”、“兴会”、“气”等许多范畴的研究也与陈说相异趣,新意时出。如对“意象”这个重要范畴的研究便可见一斑。在中国古代文艺美学中,“意象”这个范畴一直倍受青睐,对之进行的解说和诠释历来都是见仁见智、难衷一是,大概是由于该范畴本身含义复杂、可解读性强的原因。皮氏不囿陈见,发幽抉微,把“意象”区分为既相互区别又彼此相关的“审美意象”和“艺术意象”,从具体解述中,不难看出皮氏很注意动态的透析和诠释,丰实了“意象”这一范畴的意义,眼光之独到于此又可见出。

《概要》下篇是对中国古代文学美学思想发展梗概的描叙,作者写作该书的意旨(这在该书后记中已明确指出),便决定了下篇写作形式只能是对“史”(指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思想发展史)作以巨笔勾勒,但在勾勒过程中并不乏工笔细描。该篇主要以史的纵向研究为主,但纵中有横,历史中凝聚着逻辑。一般说来,对古代美学思想发展史的描绘很容易将各个时期的美学理论家一一作全面介说而连缀成线而成史,其实这是一种表面化的、机械性的操作,往往缺乏深度,联系也难以紧凑。该书作者则避开了对各个时期美学家的全面评述,而是着重历史地展示他们提出的重要命题,揭示命题的理论内涵及逻辑关系,纵中有横。皮氏对当时许多鲜为人知的理论命题作了精当的阐发和解释,这可以说是作者多年勤苦耕耘的理论成就。在该书中,皮氏对“史”的勾勒首先从儒、道两家的对比着手,在对比中展示两家各自的美学思想,也是以对比昭示两家在后世发展中的融合、斗争与新的开拓,整部“史”中,也正是以儒、道这两条红线横贯其中,又以线带面而进行描述的。该书下篇就在具体的描述的过程中,皮氏并非只是简单地勾勒出历史的线索,而是另辟蹊径,以“纵”带“横”,在历史的长河中,撷取美学的重要命题,重新取舍,改造,而赋以新义。这样做,不是要取消传统美学,而是清除历史积垢,崭然再现美学传统的光辉,在对“史”的描绘过程中,皮氏认为:

在先秦诸子的主要学派中,对当时和对后世发生影响最大的是以孔子、

孟子为代表的儒家和以老子、庄子为代表的道家。儒、道两家在对待文艺的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76页。 ②

夏钟:《中国古典研究的新收获——读皮朝纲先生<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概要>》,《文史杂志》1987年第5期,第46页。 ③

夏钟:《中国古典研究的新收获——读皮朝纲先生<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概要>》,《文史杂志》1987年第5期,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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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文艺的社会功用、文艺的审美标准、文艺的创作原则等一系列问题的看法上,是明显对立的。(《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概要》,第107页)

皮氏指出,儒家在处理文艺的政治性或艺术性的关系方面,存在着过分的片面强调政教性而忽视艺术性的弊病;而道家美学思想的主要贡献是在探索文艺的内部规律及其美学特点方面,我国古代文艺在审美标准、艺术构思、艺术表现等方面所形成的传统特点受道家美学思想的影响是深远的。正是儒、道两家美学思想以其对立而又互补的发展态势深人而持久地影响着后世文艺美学思想,形成了始终贯穿于传统美学思想发展史的两条红线,作者正是从这两条红线出发而展开了史的勾勒。

在该书下篇一开始,皮氏便再次强调他一贯所坚持的一个观点:“一部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思想发展史,就是一系列美学范畴、美学命题产生、发展和演变的历史。”(《中国古代文艺美学概要》,第105页)正是基于这样一种灼见,皮氏以古玩家的眼力,从丰富多彩的美学资源中,谨严地选取了各个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命题来勾画整个传统美学发展史的概况,以点代面,点深而面广,尽管是勾画素描却并不单薄,倒是厚重依然。通览全书可见,皮氏不囿陈说,严格按照历史学科应该遵循的基本法则来构筑自己的美学思想体系,运用“实事求是”的严谨治学方法,以材料先行,强调对第一手资料的取用,把理论的思辨性建立在详实可靠的材料之上。且不说嘉慧后学,就是对于专家来说也不无裨益。

三、中国美学体系论

中国传统美学到底有无体系可言?如果有,又是怎样的体系?对于诸如此类问题的看法是众说纷纭、见仁见智。认为传统美学根本就无体系可言,不过是林林总总的范畴和命题的杂乱无章地散布的观点本来就底气不足,现在看起来已市场不大了,其声音也渐趋微弱;倒是认为有体系存在,只不过是“潜体系”而已之看法的人越来越多了,喊声也愈发嘹亮起来;认为有一种晶莹剔透的体系就分明地立于“灯火阑珊处”的人士极少,且难耐寂寞。

从某种程度上说,与西方美学相比,中国传统美学的体系只能算是一种“潜体系”。既然是潜在的,那就要去挖掘、整构。正如皮氏所反复强调的那样:“一部中国美学思想史,就是一系列美学范畴、美学命题的发生、发展、冲突、扬弃的历史。”①

的确,中国古代哲学家、美学家、文艺理论家关于审美活动的美学思想,一般说来,主要体现在具体的美学范畴和美学命题之中,可以这样说,治中国传统美学,离了范畴和命题便无话可说,当然也就无从下手。那么,我们是否必须钻进范畴和命题堆里不出来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们不能为了范畴而范畴,为 了命题而命题。我们确实有必要入乎其内,只有如此,才能对范畴、命题本身作透辟的微观解析;但又要出乎其外,梳理诸多范畴、命题之间的联系及它们所得以衍生演化的外部条件,以便作宏观地把握。人乎其中正是为了出乎其外,对具体范畴、命题的梳理、考察也正是为了从宏观上进行整构,寻觅或架构一种体系。 这些道理看起来很简单,但在实际操作中却远非如此,许多治中国传统美学的学者,甚至专家,都往往局限于对某些范畴、命题的孤立梳理和描述,而对中国传统美学范畴体系及其特点的研究和探讨则难以深入。

皮朝纲主编的《中国美学体系论》(皮朝纲、李天道、钟仕伦三人合著)(以下

皮朝纲:《中国美学沉思录》,四川民族出版社1997年版,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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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称《体系》)一书“正是一项近年来不可多得的充分克服了原有研究方法之不足,而致力于研究传统文艺美学范畴体系及其文化哲学精神的研究成果。”① 《体系》一书是想通过中国对传统美学一系列理论范畴的考察以及逻辑体系的建构,来展现出中国传统美学的体系形态。其实,早在皮朝纲对传统美学范畴和命题的梳理及阐释的过程中,就一直伴随着对体系的关注和探讨,如果说《概要》的重点是对范畴、命题的梳理和阐解,体系还是作为副产品随之伴生的话。 那么在《体系》一书中,体系问题便理所当然地成为重中之重,名正言顺地走上了前台。

在对传统的审美观念的考察中,在对中国传统美学思想作总体性的省照和反观的基础之后,皮氏提出了“总体整构”的设想:所谓“总体整构”,是指在容纳中国古代美学优秀的思想成果,并将其视为历史上次第出现的辩证否定的环节,经过现代科学眼光和手段的汰选、整理、补充、改造,从而实现积极扬弃,以形成全新的美学学科体系。

这种“总体整构”的方法包括三个前后相连的环节,即建构、整合、重构。所谓“建构”是指对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理论结构的组建。“整合”是借用文化人类学术语,指自觉地运用当代科学的前沿成果作为眼光和手段对传统美学思想进行汰选、整形和改造。而“重构”则是在更高层次上对审美观念进行重新组构,标志着“总体整构”的最后实现。

要想为内容丰富繁多的中国传统美学建构一种体系谈何容易?首先便是从何下手的问题。该书皮氏等慧眼独具,在《体系》一书中从众多的美学范畴中披砂砾粒,抓住了一个关键性范畴“味”。找到了核心范畴之后,又选取了两个基本范畴“意象”和“气”以及几个中介范畴,这样便以“味”为逻辑起点和落脚点,展开了其范畴体系的架构。下面是该书为我们描绘的范畴关系图示:

①体味 ②审美创造力 ③意中之象 ④艺术意象 ⑤艺术生命力 ⑥韵味

这一图式呈现出从“味”(审美观照和审美体验)到“味”(审美特征和美感力量)的逻辑结构,简化之,也就是“味”(体味)——“气” (主体的审美创造力)——“意象” (意中之象)——“意象”(艺术形象)——“气”(艺术生命力)——“味”(韵味)这样的逻辑结构。显而易见,核心范畴“味”就成为联系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的重要纽带,分别联系着有关审美主体的心理结构和艺术本体内在生命的生成,以及由此而涉及到的一系列美学范畴,并把这一系列范畴组合成为一个多层次的、有着内在联系的、具有生命力的概念体系。

在这种体系中,所有这些范畴是如何有机运作的呢?皮氏等认为“以作为主体审美活动的‘味’为逻辑起点而拉开范畴体系运动的序幕之时,所有的范畴都

党圣元:《传统文论范畴体系研究的新收获》,载《文学遗产》1997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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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依次发生作用,并且作用于相邻的范畴而共同产生效应。”①①

从这一系列美学范畴所构成的思想体系中,不难看出一种螺旋推进的再生性和生生不已的鲜活性。正如皮氏等人所指出的那样:

这种“圆圈”的螺旋推进形成中国古代美学范畴运动的总体导向,而属于艺术传达和艺术表现的许多成双成对的范畴(诸如形与神、虚与实等等)都可以在相应“圆圈”的边缘上,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圆圈的螺旋推进中,体验性贯穿始终,每一个“圆圈”又表现了不同的体验层次,体现出中国古代美学的基本特征:体验性。

“中国古代美学是人生美学”这一论断的提出与阐释,可算是《体系》中最有新意的见解。其实在皮氏等人的学术理路中一直贯穿着对中国传统美学关注人生、重视生命体验性特征的思索和探求。早在80年代认识论美学盛行之时,他们就在《中国古代审美心理学论纲》(皮朝纲与李天道合著)和其他一些论文中, 提出中国传统美学具有极为鲜明的重视人生并落实于人生的特点,注意到中国传统美学的人生意义,这可以算是其人生论美学提出的初期。《体系》则明确论述中国传统美学就是人生美学,书中写道:

中国古代美学是人生美学。我们认为,中国古代美学审美观念的确立,是以“人”为中心的,基于对人的生存意义、人格价值和人生境界的探寻和追求,旨在说明人应当具有什么样的精神境界,怎样才能达到这种精神境界,人应当怎样生活,怎样才能生活得幸福,愉快而有意义。换句话说,中国古代美学的思想体系是在体验、关注和思考人的存在价值和生命意义的过程中生成和建构起来的。因此,中国古代美学具有极为鲜明和突出的重视人生并落实于人生的特点。(《中国美学体系论》,第6页)

《体系》一书对人生美学的张扬和阐解是建立在作者从大量详实可靠的史实材料出发,对传统文化的熟练把握的基础之上的。中国传统美学与人学、哲学的密切关系,饮食文化、地理环境等因素对传统美学的影响和渗透,《体系》都给予了充分重视,在谨慎省察、挖掘、阐释之后,使之成为坚实的理论基石。 首先,中国传统美学体系的形态离不开哲学观念的渗透,皮氏等认为:“中国美学体系的形成和哲学观念的渗透分不开,司以说,中国美学和中国哲学是一对孪生兄弟。中国传统思想中人生哲学的最高境界便是一种超然宁静的审美态度,哲学的置重和旨归都在于人生、在于审美。故而,最广义的美学也正是最广义的哲学。”(《中国美学体系》,第12页)与西方哲学注重对外在世界的追求不

皮朝纲主编:《中国美学体系论》,语文出版社1995年版,第49—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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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中国传统哲学注重对人的内在价值的探求。在古代中国哲人的观念中,天人是合一的,“人道”本于“天道”,人自身也因而是能够体现“天道”的。作为五行之秀、天地之心的人,其内在价值就是“天道”的价值。正是基于这样的观念, 传统中国哲学的基本精神就是教人如何“做人”,怎样培养自己的理想道德人格。无论是儒家所提倡的圣人、仁人,道家的至人、真人,还是佛教禅宗的超脱之人,这种理想人格其实都是一种审美的人生境界,都不过是人生美学的哲学前身。正是传统哲学“天人合一”的思想,使得中国传统美学往往以人为出发点和归宿,伴随着对人的生存状态、意义和价值的思索与探求。 何谓地域文化?《体系》中是这样定义的:“所谓地域文化,是指人类活动与地形、气候、水文、土壤等自然环境的关系,以及在这种关系影响下人类行为的表现方式,包括特定地理环境中人们的生活方式、居室、服饰、食物、生活习俗、性格、信仰、观念、价值等。地域文化是形成民族审美心理的重要条件,也是构成一个民族的美学思想独特性的基础。”(《中国美学体系论》,第12页)中国独特的地域文化对传统美学的影响是深远的,它是传统美学之所以具有独特的民族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地域文化对传统美学所施加的这种影响是通过参与民族审美心理结构的塑造而实现的。如果立于我们民族的脊梁之上,对中国古代美学作总体性的反观,便不难发现:“它的美学冲动的导向和价值观念的凝结,全是在一个参合天地的时空框架中进行的大半封闭的观察、体认、思考和实践的结果。这个‘框架’就是中华民族生息繁衍的自然地理环境,以及由此作用和影响之下生成的民族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特别是由此而形成的特别稳定的中国古代宗法血缘纽带与强大的农业社会,和它所创造的典型的农业文明。”①①何以会是“大半封闭”?这是因为它是在没有广泛吸收异质文化信息的特殊历史情况下,只是靠自身的内部环境中多因子多层次的重叠互补,而逐步生成、衍化和成熟定型的,这是由单纯内部繁衍而“积淀”成一种特异的文化底蕴所造成的文 化生态。

正是因为地域文化对传统美学的深刻影响,若想深刻认识中国美学思想、审美观念的特殊性及其成因,就有必要切实对中国古代自然环境、地域条件、古代社会的物质生活条件和文化衍化的传统作寻根性的考察。

皮氏等认为,中国传统美学的民族特色的形成同饮食文化的熏陶密不可分。这一观点是该书作者们研究传统文艺美学的一贯主张,已逐渐形成了他们的学术特色之一。饮食文化对传统美学的熏陶主要体现为“羊大为美”这一命题的衍化及对“和”、“味”两个范畴的孕育和生养。 基于此,《体系》一书的二、三、四编,分别对17个范畴进行了严谨而笃实的硒究,钩沉发微,从逻辑体系到理论内涵对中国传统美学的审美主体建构论、审美体验论及审美艺术本体论作了深入浅出的阐发。在《体系》中,范畴的出场是体系论得以架构的基石,故而著者对范畴的处理是煞费苦心的,也颇具特色。 有学者评论道:

……而对每一范畴,又不仅仅作静态的辞义诠释和内涵描述,而是沿着文化基因、哲学基础、形成演变以及实践运用这么一条线索作出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动态考察,并且将与此范畴相关的古人的有关命题、概念、论述

皮朝纲主编:《中国美学体系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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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仕伦、李天道:《皮朝纲的中国传统美学研究》 

过程。这样,皮氏便对“味”作了更深刻的理解。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指出,在研究任何历史科学时,应时刻认识到,不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头脑中,主体都是既与的“因而范畴表现这个一定社会的、这个主体的存在形式、存在规定,常常只是个别的侧面。”①基于此,皮朝纲在对中国古代文艺美学范畴进行研究时,“始终把握每一范畴的历史阶段性”②。在对每一个重要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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