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考《训诂学概论》方一新第三章C

自考《训诂学概论》方一新第三章C

第三章 训诂的类型上 古书注解 第三节 隋唐时期

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一书，约而言之，有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一是阐明杜注。具体来看，又可分为:

指明杜注的训诂根据。《左传?襄公十九年》:“齐侯围之。见卫在城上， 号之，乃下。问守备焉，以无备告。揖之，乃登。”杜注:“齐侯以卫告诚，揖而礼之，欲生之也。卫志於战死，故不顺齐侯之揖，而还登城。”孔疏:“杜於此注，皆用贾逵之说。”《哀公十八年传》:“《夏书》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于元龟。’”杜注:“昆，後也。”孔疏:“‘昆，後也。’《释言》文。”

申明、阐释杜氏的注解。杜注到唐代，不少地方已经不太明晰，孔疏每每作进一步的阐发。《襄公二十六年传》:“左师闻之，聒而与之语。”杜注:“聒，讙也。”孔疏:“声乱耳谓之聒。多为言语，讙譁乱其耳，故聒为讙也。”《定公六年传》:“子期又以陵师败於繁扬。”杜注:“陵师，陆军。”孔疏:“此言‘陵师，陆军’，南人谓陆为陵，此时犹然。《释地》云:‘高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是陵、陆大小之异名耳。”这种阐发往往是引经据典的:《庄公十年传》:“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杜注:“肉食，在位者。”孔疏:“《孟子》(《梁惠王上》)论庶人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鸡豚

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是贱人不得食肉，故云‘在位者’也。”引《孟子》来证明古时食肉者的身份。《襄公二十八年传》:“陈氏、鲍氏之圉人为优。”杜注:“优，俳。”孔疏;“优者，戏名也。《晋语》有优施，《史记?滑稽传》有优孟、优旃，皆善为优戏而以优著名。史游《急就篇》云‘倡优俳

笑’，是优、俳，一物而两名也。”引《国语》、《史记》等材料来说明“优”、“俳”都指艺人。

二是维护杜注。孔颖达为《春秋左传集解》作疏，认准了杜注的正统地位，遵循所谓“疏不破注”的原则，处处维护杜注。具体表现为:

(1)大凡杜注和前人说法不同的，孔氏都自觉地站在杜注一边。《昭公元年传》:“齐国子曰:‘吾代二子愍矣。’”杜注:“国子，国弱也。二子谓王子围及伯州犁。围此冬便篡位，不能自终;州犁亦寻为围所杀，故言可愍。”孔疏:“服虔云:‘愍，忧也。代伯州犁忧公子围，代子羽忧子皙。’刘炫从服言而规杜失。今知不然者，以围不能自终，伯州犁寻为围所杀，是皆遇凶害，故云‘吾代二子愍矣’。若以二子为伯州犁、子羽，子羽则卒无祸害，又何可愍而代之乎,刘以服意而规杜过，非也。”《哀公元年传》:“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杜注:“夫，犹兵也。”刘炫认为“夫者，别有城夫，非战士”。孔氏指出:“经籍未有作役之人而为屯守之号者，故杜为此解。刘妄规其失，非也。”贾逵、服虔都注解过《左传》，杜预承贾为注，故与服虔之说往往不同;刘炫则是服规杜。孔疏中指斥服虔、刘炫的地方很多，就整体而言，大都能列举证据，如这两条，因而基本是可信的。误驳

之处如:《宣公六年传》:“以盈其贯，将可殪也。”杜注:“贯，犹习也。”刘炫认为:“案《尚书?泰誓》:‘武王数纣之恶云:商罪贯盈。’言纣之为恶，如物在绳索之贯，不得为‘习’也。”“贯，习也”虽是《尔雅?释诂》的解释，但用在这里却不对;此“贯”用钱串之本义来比喻累积的罪恶，刘说大体正确。而孔氏却说:“义得两通。刘直以《尚书》之文而规杜过，恐非也。”就显得很牵强了。

(2)注有误的地方，孔疏也每每为之作解，甚至曲为之说。这里分两种 情况:一种是杜注虽误，但孔氏没能发现。《隐公元年传》:“庄公寤生，惊姜氏。”杜注:“寐寤而庄公已生，故惊而恶之。”孔疏:“谓武姜寐时生庄公，至寤

始觉其生，故杜云‘寐寤而庄公已生’。”杜氏解“寤生”已经不对，孔氏复为之申说，亦非。《昭公六年传》:“故诲之以忠，耸之以行。”杜注:“耸，惧也。”孔疏:“《释诂》文也。彼作‘竦’，音义同。”这个“耸”是奖励的意思，杜注错了，而孔氏没有发现。另一种则是明知杜注有误，但孔疏仍然设法为之弥缝、维护。《哀公十二年传》:“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杜注:“寻，重也;寒，歇也。”孔疏:“《少牢有司彻》云:‘乃寻尸俎。’(按今本《仪礼?有司彻》“寻”作“燅”)郑玄云:‘寻，温也。’引此‘若可寻也，亦可寒也’。则诸言‘寻盟’者，皆以前盟已寒，更温之使热。温旧即是重义，故以‘寻’为‘重’。《传》意言若可重温使热，亦可歇之使寒，故言‘寒，歇’，不训‘寒’为‘歇’也。”窃以为这个“寒”完全可以照其字面义“寒冷”的比喻用法来理解，

“若可.”两句等于说(盟约)如果可以重温，也同样是可以冷下去的。杜氏释“寒”为“歇”，实属随文生义;孔疏曲为辩解，是不可取的。上面所举的“以盈其贯”一例也是如此。

三是补充杜注。《春秋》、《左传》内容丰富，语言古奥，杜预《集解》仍有许多地方阙略未注。孔颖达在补注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做了这样几项工作:

补充词语注释。比较多的是自己加注。《成公二年传》:“左并辔、右援枹而鼓。”杜无注。孔疏:“《说文》云:‘援，引也。’‘枹，击鼓杖也。’‘援枹而鼓’，谓引杖以击之。”《昭公六年传》:“不樵树，不采蓺。”杜注:“蓺，种也。”语焉未详。孔疏:“不樵树，不伐树以为樵;不采蓺，不采所种之菜果。”《闵公二年传》:“敬教、劝学、授方、任能。”杜注:“方，百事之宜也。”孔疏:“敬教，敬民五教也;劝学，劝民学问也;授方，授民以事，皆有方法也;任能，其所委任，信能用人也。”也参引他人的解释。《襄公十三年传》:“使归而废其使，..不犹愈乎,”杜无注。孔疏:“服虔云:‘愈，犹病愈。’是愈为差之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