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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罗兰凶杀案
我来紫罗兰是因为表姐告诉我,这个地方的常客是一些四十岁以上的大叔。 “有身份,给钱大方,还会说谢谢,而且你只要数一二三,就可以收工了……”,她说着说着就脸红了。虽然我们早已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但谈论这种事还是会不好意思,仿佛我们的工作与那些在超市加油站花店打零工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一般认为,大叔们会有些怪癖,实际上正相反,他们来这儿更多是喝酒聊天,经常整晚都不会碰你一下,而且不管过不过夜,都会给可观的小费。以前在红玫瑰的时候遇到过很多穷得叮当响的变态年轻人,我现在都经常梦到那些难以启齿的动作。有个叫小王的我印象最深,白白净净的带蓝框眼睛,像个大学生。有一段时间他天天来找我,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进去的时候,他会站起来等我先坐下。他通常只玩一个钟,我知道他没钱,有时也会少收小费。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这个找我,他喜欢在关键的时候让我掐脖子,他跟我说:“我试过很多小姐,你掐得最狠。”
后来他死了,但不是我掐死的。那天我们都点儿背,我在公交车上把手机丢了,刚到歌厅正懊恼的时候,他就冲进来跟我说:“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手机丢了。”“你真会丢啊,知道吗,我发财了,我给你买一个新手机。”我很高兴,陪他喝了很多酒,还狠狠地掐了他脖子。他跟我说,他觉得我跟其他小姐不一样,他喜欢我,以后发了财他要来娶我。他没发财,不过是买彩票中了800块钱。
他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摇摇晃晃地唱着罗大佑,揉着被我掐疼的脖子出了歌厅,我给他打车,他说不用,钱不够了。我给他零钱他也不要,就这么走了。后来警察来找我,我才知道他出事了,遇到抢劫的,被捅死了。“至于吗?为了800块钱,钱倒是在,搭上一条命,”警察说,“你认识一个叫建国的人吗?他在医院一直念叨这个名字,可能是凶手。”我说不认识。
我离开了红玫瑰,不久就把他忘了。我从没把他的话当真,干这一行最动不起感情,何况我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就像现在,在紫罗兰跟大叔们在一起喝啊唱啊跳啊多开心啊,他们把我当摆设当玩具当瓶口破烂的花瓶,我把他们当没钱没能力没胆儿包小三的银样蜡枪头。就这样过了几个星期,直到有一天,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进来点我陪他唱歌,中间他的手机响了,我听到他温柔地说,“什么照片,爸爸找不到啊……远程协助?我不会啊,好好,你说”,他在手机上翻来翻去点了几下,“好了,那你自己找吧。”他转头对我说:“现在的手机真是厉害,你看,我女儿能在家控制我的手机。”我说是么,那肯定很贵吧。他说不贵,现在京东只卖不到800块钱。我问他是什么手机,他说叫坚果。
那天我没有再陪他,我觉得很累,我想起那个叫建国的凶手,又仿佛看见小王那张被我掐得窒息的脸,在冲着我笑。我泪点那么高,好久都没哭过了。